“殿下很小的时候,就知道惠妃娘娘利用你争宠,可你因为顾念着真正为你着想的皇上,不肯妥协,你还记得吗?”
太子点了点头:“记得。”
裴善又道:“那是殿下六七岁,可就已经有这样的深思熟虑,那么同样的,郑长文六七岁在干什么?”
“他觉得我师父辜负了他的母亲,他觉得他母亲的苦难都是我师父造成的,他甚至于想报复陆家,仇恨的种子就是那个时候种下的。”
“今天的郑长文,不再是个孩子,他种下的,也不再是种子。而是利刃,划破人皮肉,会要人性命的利刃。”
“我们说我们是为了殿下好,希望殿下杀了郑长文以绝后患。太子不以为然,是因为太子觉得,郑长文和你是血缘至亲,他会害别人,却不会害你。”
“可害别人……有这个想法就是预谋犯罪,实施了以后,就是罪犯。他真的指使梅兴生下药了,可为什么是梅兴生,而不是张兴生,李兴生?”
“因为他很清楚梅兴生的身世,知道怎么利用这个人才能把他摘干净,这次大家是一致对外,轻而易举就抓住了他。可如果有一天,你,安年,承熙在一起,发现一碗毒药,再没有第四个人出现的情况下,你们会怀疑谁?”
“古往今来,因为下毒事件而误杀的功臣良将还少吗?不是没有第四个人,就一定是你们三个人下的毒药,也有可能,是有人蓄谋已久,到时候众人看见的,都只是表象的东西,你还不明白吗?”
“你被人狠狠利用了。”
“而利用你的人,正是你拼尽所有力气保下来的人。”
太子的内心震惊不已,目光也豁然开朗,真正明白了,为什么郑长文该杀这个事情。
但他看着裴善,许久才道:“你都知道的事情,义父肯定也知道,可他都没有跟我说。”
裴善道:“当你选择护着郑长文的时候,许多话已经不适合再说了。”
“今天你叫我来,我也愿意跟你说,不是因为我想通了,而是因为,你想通了,想有个决断。”
“你终于感觉到,这个事情带给你的负面是无穷的,你甚至于开始怀疑,区区一个郑长文就能影响大局,是不是什么地方错了?”
“殿下,你真的太傻了。”
“你原本还有很选择,最后被你弄得只有一个选择,而且还是被迫选择。”
太子被说得越发羞愧,惶惶不安地站了起来,然后又坐下去。
他已经无所适从了。
他对裴善道:“我去求太子妃,她会帮我吗?”
裴善道:“或许会,或许不会,太子都要想办法解决。”
“太子妃会帮,是看在太子和孩子的份上。太子妃不帮,是因为太子伤她太深了。”
“所有选择,都是太子所导致的,应该要勇于承担,还不是去寻别人的错处,说别人的狠心。”
“否则的话,太子的位置,也可以寻另外一个人来。太子明白了吗?”
太子猛地一震,目光闪烁着,以前从不敢想,也不会去想的问题,现在竟然真的出现了,而且还被裴善**裸地指了出来,让他避无可避。
他是真的害怕了,很害怕很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