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老太师身负教育重担,官位虽是大不如前,但新建的南所国子监也是国子监吧,能出多少监生?又有多少世家子弟,寒门举子会在其中?谁敢断言,日后不会再出一个陆云鸿,一个裴善呢?
如此,梅家自然还是那个梅家,甚至于嫁出去梅敏那个不成器的女儿以后,家风看起来只会更加清正,谁还会多嘴说一位曾被拜位当朝太师,如今一代大儒梅承望的闲话呢?
陆云鸿此举,拉拢朝臣,聚拢人心。那些在底层谋生的官员们,谁不指望上面能有一位说得上几句公道话的大人,一旦这个人出现了,那就意味着,新的党派已经在无形中聚拢了。
高鲜叹了口气,知道自己输得心服口服,只是可怜女儿,他虽然很想带走,但考虑她的身体,还是算了。
高鲜给管家留下名帖,他深知陆夫人不会见死不救的,危急关头,还是请管家前去陆府求助。
为此,临出京前,他特意备着厚礼,带着女儿去了陆家。
王秀再次看见高安安,小姑娘的脸上已经没有什么笑容了,她似乎知道了父亲即将远离,那双乌黑的眼睛里,写满了茫然和不舍。
瘦瘦的身体外,披风显得有些大了,夹袄虽然暖和,然而里面的袖子却是宽口的,还会漏风。
不然怎么说,当爹的照顾孩子,能活着就好呢?
王秀把孩子招到面前来,发现她的脸颊冷冰冰的,手也是冷冰冰的。便问高鲜道:“怎么出门不给她准备个手炉呢?”
高鲜一愣,苦笑道:“出门走得急,竟忘了。”
王秀道:“你是主子,忘了也没什么,她身边照顾的下人呢?也忘了?”
高鲜叹了口气道:“照顾她的奶娘,听说我要离京,带着儿子请辞了。我担心新买的人不好,只叫从前浆洗的婆子去照顾,还有她母亲留下的一个丫鬟……。”
王秀听后,觉得更不靠谱了。
她母亲留下的丫鬟,不应该照顾得更细心吗?
可看到高鲜欲言又止的神情,她似乎懂了,那个丫鬟怕是听说高鲜要走,也不想留下。
想到这里,王秀对高家的事情已经不想评价了。她对高鲜道:“你去见陆云鸿吧,这个孩子暂时先跟着我。”
高鲜谢过,叮嘱女儿后跟随陆家的下人去见陆云鸿。
王秀把高安安领进屋里去,暖炕上,用床围围了起来。
里面有一个小女娃,很乖巧,乌黑的大眼睛好奇地打量着陌生的小姐姐。
王秀拿了一个手炉给高安安抱着,然后又对蓉蓉道:“你去把长公主送来给欣然那些衣服,挑两套大些,适合这孩子穿的拿过来。”
蓉蓉看了一眼高安安身量,很快就去库房翻找了。
王秀对着高安安道:“里面那个是欣然,你在庄上见过的,还记得吗?”
高安安点了点头,她的手放在床围上,看着里面的小妹妹,眼神里满是向往。
王秀问道:“你爹不打算带着你一起走吗?”
高安安点了点头,豆大的泪滴瞬间滚落,看起来十分委屈可怜。
王秀连忙拿帕子给她擦拭,心疼道:“你爹到底是怎么想的,你的身体慢慢养两年就好了,这样折腾下去,什么时候才会好?”
“罢了罢了,我去想办法吧,你先别哭。”
王秀说着,无奈地叹了口气。
大人的事情,尚且可以说是自作自受,可连累到孩子,到底于心不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