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又去两座荒山转了一圈,下山的时候,在村口上遇到了给铺子送沃土回来的于大林。
“东家!杂从这边山上下来?”
“我上去看看,打算利用起来。春女儿在铺子里可还好?”
八个铺子都是后面带有小院的,平时小二们家住得远的,也都住在小院中。长柜们的家,倒是都在县城中,也就没在小院住。小于村到县城太远,于春女儿也安排住在了院中。
说起自家闺女,于大林笑得腼腆,直点头道:“好着咧!好着咧!谢谢东家关心。”
从村口到自家小院还有些路,悦瑶刚才爬山,也累了,顺道坐了牛车回去。
“大林哥,可认识会酿酒的?”
于大林牵着牛车直挠头,半晌才一拍脑门道:“还真有!当初和我一起应征上过战场的。不止住在一个兵营,我两还是同乡。我记得他是隔壁村儿的!”
悦瑶心下一喜,便请于大林回头吃了饭,赶着牛车去上一趟。于大林也应下了,只说了句,不知道那人有没有活着回来。
按着悦瑶说的,于大林吃过饭,从林子里抓了只秧鸡,又拿篓子捡了些鸡蛋,赶着牛车去了隔壁村。
这一路打听,才在王家村最边上的角落里,找着一个没有半人高的窝棚。牛车刚停下,就听到窝棚里一阵的咳嗽声。
不多时,一个蓬头垢面,只剩下半截身子的男人,一只手捧着只土碗,一只手支撑着挪动身体,从窝棚里出来,到火堆前倒热水。
“山子?”于大林试探的唤了声。
半截身子的男人身子一顿,昴头看向于大林。
“山子!你咋成了这样?”于大林跑过去,跪在地上,抹着男人脸上的土和凌乱的头发。
“大林哥?是大林哥?”
“是我!是我!你回来了,咋不去寻我?咱两不是说好了吗?有一天,能活着回去,定要好好喝上一回你烧的酒!”
曾经生死相交的两个人,抱在一起,久久没有说话。
半晌平复了心情的于大林,才将山子放开。“你的腿……”
山子笑得苍凉,言道:“你不也瘸了一条?我就没你运气好,两条腿在战场上,被车撵碎了,能捡回这条命,已经是不容易了。”
“你等会儿,我媳妇病着呢,我先给她倒些水去。”
于大林连忙帮忙将热水送到窝棚口,看着这半人高的窝棚,于大林心里难受,转开脸,抹干泪,等着山子出来。
两人坐在火堆旁,就如同当年兵营里,一起回忆起往事。叙过旧,于大林才问起:“你被征兵前,家里不是以烧酒为营生吗?杂成了这样?”
山子这才道出,自己负伤回来时,爹娘已经去了,那不成器的大哥,将房子卖了,带着自家好吃懒做的大嫂子,也不知跑哪去了。
自己这被他爹买回来的媳妇,倒是不离不弃的在村里弄了个窝棚等他。
“跟我走吧!和我一起做活计,腿没了,咱还有手!一样可以烤酒!”于大林拍了拍山子的肩头,将悦瑶是怎样一个人,说了出来。
在于大林眼中,没有人能比得过自家东家,虽然曾经自己也看不上给女人做活,可经过这些事,悦瑶在他眼中,早就是比大多男人还强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