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稳婆愣了一下。
最开始给了二两,正胎位是五两,这个封红,竟然也是五两。
她有些没料到,总觉得好像是自己误会了什么。
她从身上拿出一个一两的碎银子递过去:“就当是我给这孩子的见面礼,希望这孩子平平安安长大。”
见面礼这东西,程弯弯自然不会拒绝,她将一两银子接过来,笑着道:“家里正在备餐,余稳婆留下用餐吧。”
余稳婆摇头:“不了不了,我这边好几个产妇都快生了,万一去我家找不到人,那会害死人的。”
程弯弯送余稳婆去院子,喊来赵二狗赶马车将余稳婆送回去。
院子里一堆人赶来道恭喜。
“听说大山媳妇生了个闺女,闺女好,闺女贴心!”
“大山娘生了四个儿子,这会家里多了个小孙女,以后肯定跟大山娘一样有出息。”
“大山娘被封为了穗孺人,说不定小孙女也能自己挣个穗孺人的封号回来!”
刚坐上马车的余稳婆猛地惊住。
穗孺人?
河口镇议论纷纷的穗孺人,竟然是这个妇人?
圣上亲封的穗孺人,竟然这么年轻,她刚刚,没说什么过分的话挤兑穗孺人吧?
余稳婆掀开车帘看了一眼。
她看到程弯弯被众人围在中间,和一大群人站在一起,才能感觉到这位穗孺人确实与众不同。
但这位穗孺人和村妇又没什么不一样,她明明是朝廷命妇,可丝毫没有那种高高在上的做派,和谁说话都是温声笑语,任谁都看不出她竟是一位九品孺人。
余婆子带着满心的惊疑离开了大河村。
村里的妇人婆子们都想进去看新生的孩子,被程弯弯拦在了门外。
刚生下来的孩子抵抗能力太差了,尽量不要接触太多的人,在医疗条件不好的古代,婴儿生病很容易夭折,所以要尽量避免感染的风险。
“大山媳妇刚刚难产,已经睡下了。”程弯弯笑着道,“等她出了月子,大家再来看孩子吧。”
村里人也不强求,毕竟大河村人多,每个月都有人生孩子,新生儿并不算什么稀奇。
程弯弯进屋去看吴慧娘的情况,赵大山正在给吴慧娘换衣裳,床单什么也都得换下来。
她帮着一起忙活。
却一不小心听到屋檐下几个妇人在说些不好听的话。
“大山媳妇没福气,竟然生了个闺女。”
“闺女就是赔钱玩意儿,这么大的家业,以后肯定给大儿子大孙子,大山媳妇肚子不争气啊。”
“大山娘之前对这个儿媳妇这么好,还买了母羊回来,肯定是盼着有大孙子的,结果……大山媳妇的好日子到头了。”
“……”
程弯弯将床单扔在了一边。
她推开门就走了出去,刚刚还一脸冷色,这会儿变成了温暖春风般的笑容:“三牛,你过来一下。”
赵三牛连忙放下手里的活儿,飞快的跑过来了。
“天色还早,你去一趟李家沟。”程弯弯笑着道,“你大嫂生了孩子,去李家沟的吴家,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你大嫂的爹娘,让他们三天后过来,三天后,咱们家办喜三酒。”
一听这话,村子里那些偷摸摸说小话的妇人婆子们全都愣住了。
喜三酒,就是孩子出生三天后,举办的沐浴仪式,只需邀请近亲到场。
虽然喜三酒不需要大肆操办,但村里也只有生了大儿子大孙子的人家,才会特意办这个酒宴,表示对这个孩子的看重。
可现在,大山娘,竟然要给大孙女办喜三酒!
大河村就从未有哪个女孩办过喜三酒,当然,女孩也不配拥有满月酒、百日宴、抓周等等!
在所有人的观念里,女孩生下来就属于别人家的人,自然不会在女孩子投入太多,他们推己及人,自然也认为,大山娘不会待见这个大孙女。
可现在,大山娘的话,让他们认识到,大山的这个闺女,和大河村其他女娃都不一样!
想想也是,亲奶奶是圣上亲封的穗孺人,这以后能和别的丫头一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