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氏只得收回了手。
程弯弯温声开口:“冬花,告诉大伯娘,你喜欢做什么?”
冬花嘴巴上还有油,咧开嘴笑道:“我喜欢吃东西,啥好东西我都喜欢吃。”
程弯弯:“……”
这就是标准的吃货,和孙氏一脉相承,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老赵家的所有孩子,她确实最不喜欢冬花。
但冬花也才八岁而已,除了贪吃,有些不讲礼貌之外,其他的,貌似也在容忍之中。
程弯弯温声开口道:“既然你喜欢吃,那就好好研究吃这个行当,当你把吃研究透彻之后,未必不是一种本事。”
“跟大伯娘一样开酒楼吗?”冬花歪着头,“可是开酒楼要好多好多钱,我哪有这么多钱?”
文氏没忍住道:“你们大伯娘最开始也是卖冰粉起步,一碗冰粉两文钱,才慢慢的挣下了如今的家业,饭要一口一口吃,路也要一步一步走,一开始就想着开酒楼,那可能一辈子都办不成。”
孙氏拉住程弯弯的袖子:“大嫂,你的意思是,咱们冬花真的能在吃食这个行业闯出头吗?”
“我可不是这个意思。”程弯弯将自己的袖子扯出来,“不管做任何事,都需要认真和细心,肯学习肯钻研,最最关键的是,是要有一颗坚韧不轻言放弃的心,冬花,你有吗?”
冬花抓了抓脑袋,大伯娘讲话好复杂,她听不懂。
她将话题转到别处:“大伯娘,我会做野菜杂粮饼子,一个饼子两文钱卖出去,应该会有人买吧,我要卖多少个饼子,才能买得起酒楼?”
程弯弯头疼。
这孩子是跟酒楼较上劲了吗。
“行了你,叽叽歪歪个没完。”赵老太太没好气的说道,“杂粮饼子谁都会做,别人凭啥买你的,一边玩去,别吵着大人吃饭。”
冬花被春花赶紧牵走了。
孩子们吃完出去玩了,女人们坐在桌边说家长里短,男人那一桌喝起来了。
赵老头子头一回过了个富足年,喝高了,说话都开始含糊:“……要是我们家老大没死,这顿饭才叫真正的团年饭……呜呜呜,老大你咋就这么死了,你死的好惨呐……”
赵大山的眼圈顿时就红了,他是长子,也是对亲爹印象最深的孩子,他连爹的最后一面都没见着。
“人都死了,还提起来干啥子。”赵老太太冷声道,“大过年的,说点开心的事情,比如说,孩子们的婚事,二狗的婚事完了之后,就是三牛和大旺,春花也得相看了……”
赵大旺脸一红,低头默默吃饭。
赵三牛不赞同的摇头:“程表哥今年十八了,都还没娶妻,我急啥子。”
程昭莫名呛住,咳了咳道:“还是贺师父比较急,今年二十六了,尚未婚配。”
贺霄:“……”
他这辈子都没打算娶妻生子。
赵老太太的热情他是见识过的,他招架不住,干脆喝光杯子里的桂花酒,往桌子上一倒,装醉。
程弯弯忍不住失笑。
不管是古代还是现代,催婚都让人恐惧啊。
夜色越来越深,团年饭在所有人的意犹未尽中结束了,喝醉了的回去休息,没喝酒的女人则围坐在炕上说闲话守岁。
大河村管守岁叫“熬年”,家中屋子都亮着灯火,熬到子时迎来新年,就会驱散邪瘟病疫,来年家人会健康安宁,家中也会四面来财。
这是程弯弯来大河村过的第一个新年,这一年过后,她就三十四岁了。
她在现代是孤女,长大后每年都是独自一人迎接新年,但是现在,很多人陪着她。
虽然来到了陌生的时代,但是,她幸运地拥有了家人,这应该是老天给她的一种补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