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昭咳了咳道:“出门在外,低调。”
告诉所有人自己有钱,是想被人偷走么?
沈正瞪了阿福一眼:“低调,给小爷低调一点。”
“先来一个白米粥。”虞瞻开口道,“再一个水煮豆腐,一个八宝什锦,一碗花生米……初到一个地方,容易水土不服,吃简单一点比较好。”
程昭也很赞同,直接将单子交给小二了。
沈正悻悻的闭上了嘴巴,等今天过了,明天再吃大鱼大肉吧。
钱晖自然不会多说什么,他的目的是融进去,而不是提出异议引人排斥。
他们一行五个人坐在这边,除了阿福,个个都是读书人,程昭玉秀温润,沈正气质不羁,钱晖浑身上下写着有钱,虞瞻小小年纪就透出了读书人的文雅出尘。
边上邻桌的人忍不住上前来搭话。
“在下见过几位兄台。”那人一身月白色长衫,拱手站在桌边,“听各位兄台的口音,像是平安县那边的人,在下可有猜对?”
沈正向来不耐烦应付这些,钱晖事不关己,虞瞻年纪又太小,于是只能程昭出面。
程昭站起身,回一个拱手,温雅开口道:“我们确实是从平安县而来。”
“听说今年平安县的县试案首,是一个年纪才十岁的孩子。”那人的目光落在虞瞻身上,“该不会是这位小兄弟吧?”
被人提及,虞瞻也不好再干坐着,他起身道:“只是县试案首而已,不值一提。”
“十岁就能有此成就,实在是令人羡慕,在下李洲。”那人自我介绍一番,“能冒昧知道小兄台的名字吗?”
“李洲啊李洲,你是不是眼瞎?”隔壁桌的人突然起哄,“虞家的那位小少爷你都不认识了?”
一听到虞家二字,李洲的脸色就变了变,他上下打量着虞瞻,满脸不可置信:“你、你就是虞瞻?”
虞瞻刚刚是一脸淡然之色,现在,脸色变得极其黑沉。
他怎么忘了,整个湖州城的读书人都认识他爹,也认识他,他就不该站起来应付这些人。
周边桌的许多人都凑了过来。
“我还说虞家小子怎么没有参加县试呢,原来躲到穷乡僻壤去参加科举了。”
“啧啧,竟然是平安县的案首,你爹给平安县的县令大人塞了多少钱,才让你一举成名了。”
“上梁不正下梁歪,你爹不是好东西,你也……”
“住口!”
虞瞻气的小脸通红,怒声吼过去。
“你叫什么叫?”一个块头高大的男子上前,猛地推了一把虞瞻,“你爹是读书人的耻辱,你竟然也妄想科举,你不会以为躲到了平安县,就能走上仕途吧,我告诉你,做梦……”
沈正猛地起身,一把将虞瞻拦到了身后。
虽然他和虞瞻没什么太深的交情,但是虞夫子教了他许多,一天为师,终生为师,他自然要保护老师的儿子。
他正要开口,手臂就被程昭拉住了。
程昭轻轻摇了摇头,沈正满腹的怒火已经冲到了天灵盖,根本就忍不住。
“院试前夕,聚众斗殴,会取消科举资格。”程昭静静的抬眼,看向虞瞻,“屈心而抑志兮,忍尤而攘诟,若伏清白以死直兮,则成一捧黄土。小瞻,我问你,他人谤我、欺我、辱我、笑我、轻我、贱我,如何处治乎?”
虞瞻抿紧了唇。
这些人侮辱他,他可以接受,但不能侮辱他爹。
程昭静静开口:“忍他、让他、由他、耐他、不要理他,再待几年你且看他。”
他坐下来,淡声道,“饭菜上来了,坐下,吃饭。”
他说话时,身上有淡淡的气场蔓延开,一股无形的气场,震慑到了每个人。
明明他温文尔雅,气质如玉,但是一说话,却无人敢打断招惹。
“说得好!”钱晖第一个鼓掌,“程兄,你以后就是我最好的兄弟,来,我以茶代酒,敬你一杯。”
沈正一把将钱晖推开:“程昭是我最好的兄弟,你给我一边去。”
“那我第二好行了吧。”钱晖嬉皮笑脸非要跟程昭碰杯。
有这两人插科打诨,客栈大堂里的气氛一下子就松快了许多,虞瞻心情复杂的坐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