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堂的管事姓陈,叫陈鹤,长得圆圆胖胖的,脸上油乎乎的,一看就是在厨房干活的。
一看到程弯弯,他的脸就沉下来:“我就说这两天大中午的食堂咋没什么人来,原来都是你在搞鬼。”
程弯弯上辈子做生意的时候,不知道遭遇过多少冷脸,冷脸恶语并不算什么,最怕的是别人连见面的机会都不给。
她笑眯眯的拿起一碗碎冰粉:“陈掌柜,你别瞧这冰粉有一大碗,实际上吃下去并不顶饱,那些学子来我这儿买了冰粉,还不是照样去食堂用餐。大热天的,闷在屋子里看书写字,学子们哪里受得了,这东西啊就是用来解暑的。陈掌柜,来尝尝,这碗就当是嫂子请你的。”
她一脸笑盈盈的样子,陈鹤也不好继续板着一张脸,再则,他确实也想尝尝这冰粉到底是啥味儿,那些学子咋一下课就往这边跑呢。
他将碗接过去,才尝了一小口,就愣住了。
原本他还一肚子火,觉得是程弯弯抢了他的生意,可这会儿,他满肚子的火消散了。
怪不了这位大嫂,只能怪自己没本事做出这么好吃的点心。
他一个大老爷们,刚刚还吃了一大碗粟米加一个杂粮饼子,吃饱了的情况下,竟然也能一口气喝掉一大碗碎冰粉。
程弯弯的脸上依旧是笑:“陈掌柜,你说这东西要是放在食堂里售卖,能卖出去吗?”
陈掌柜心头一动,他有些明白这位大嫂叫他出来干啥子了,但是又不敢确定,试探性开口道:“这位大嫂,你的意思是?”
“我供货,陈掌柜卖货,如何?”程弯弯继续道,“我在南府书院门口售卖了两三日,也算了一笔账,南府书院学子大约有三百余人,加上教书先生和一些杂役,加起来接近四百人,三文钱的冰粉不是人人都吃得起,就算一半人吧,也就是说,南府书院一天至少可以卖出去两百碗冰粉,也就是进账六百文。”
陈掌柜就是做生意的,他自然能算通这笔账,他在南府书院做了七八年,表面上看着还行,其实一个月的收益并不高,一月能赚五六两银子,但要给人开工钱,还要给书院山长上交好处费,一个月拿到手上就只剩下三两银子。
如此算下来,他一天赚到的铜板也不过是百文。
而眼前这位大嫂,别看穿的破破烂烂,可在南府书院门口一天就能赚到几百文。
想通这一点后,刚刚还有些端着架子的陈鹤,莫名就放低了身段,语气极好的道:“我从大嫂这里拿货,价格几何?”
程弯弯叹了一口气:“这冰粉做起来实属不易,耗费的原料极多,每卖出去一碗,我就只能赚到半文钱,这生意做起来很累,不然我也不会想到和陈掌柜合作。这样吧,陈掌柜在我这里拿货,进价两文钱一碗,以及,红糖山楂花生这些辅料,陈掌柜需自己负责,如何?”
陈鹤心里的算盘已经敲响了,进价两文,售价三文,一天卖两百碗,他进账是两百文,那些花生红糖什么的,控制一下用量,一斤红糖熬出来的糖水,估计能浇淋五百碗冰粉……再者花生也不是什么必需品……扣除一些必要成本,他一天光是卖冰粉,进账就是至少一百六十文。
噼里啪啦一阵算过后,陈鹤咽了一口唾沫。
他克制住激动之情,声音尽量平静:“那什么时候开始供货?”
程弯弯笑了:“明天上午,我儿子来送货,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如何?”
陈鹤用力点头,一桩合作生意算是谈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