稷澂侧躺在榻上,静静地闭着眸子。
方才,在丫头出进门的那一刻,他就察觉到了。
本以为她仍然要再战战兢兢地离自己远一些,不成想直接颤颤悠悠地爬上他的床榻。
一时间,连圆房都不惧的他,愣是有点儿尴尬。
努力闭上眸子,勉强继续装睡。
紧接着,又感觉到那小爪子冰凉彻骨。
他素来冷硬的心,起了波动。
稷澂猛地睁开眸子,利索的一个翻身,拢住小娘子,被子一卷将夏藕压在身下,用温暖的手臂拥住夏藕冰冷单薄的身躯。
记得前世的今日,就是她惨死殒命的那日,虽是冥妻,但他念及那份同病相怜的苦楚,每年在她的祭日都会给她供上三炷香。
年复一年,随着时间越来越久,他都忘了为何要在六月初六供香,可却形成了习惯,年年不落下。
可别将小娘子冻坏了……劳烦自己来年又要惦记着给她上香。
罢了,他多疼疼她吧……
他只是想给小娘子取暖,仅此而已!
当下,夏藕被吓得忍不住打了一个机灵。
嗷,天啊,这个死太监居然装睡!?
那俯身探下来的鼻息中,有一股雄性的味道,暖暖得喷到了她的脸颊,耳边,仿若直窜进心间,令她的小心脏砰砰直跳。
这会儿她才知道危险了。
如今的稷澂,可不是净了身残缺的权宦,而是一个健全的男人。
稷澂瞅着小娘子贼兮兮的眸子,又故作镇定的小表情,心中觉得好笑。
这个小东西同他那个记忆中木纳的六表妹,可是完全不同,重回年少也不是他想的那般无趣。
夏藕挣扎无果,见他又没有别的动作,便放松了神经,缓缓入睡。
她太累了,熬不住……
翌日。
夏藕得了温暖,一夜无梦,睡得神清气爽,醒来发现稷澂已经不再屋里里,伸手探瞧去,他那侧已经冷了。
想起昨夜她的两心相依,盖着一张被子,睡着一张床,不禁有些娇羞。
这还是她前世今生头一遭与男子同寝,虽然啥也没干,她这小心脏还是有些小激动呢!
一会儿她该如何面对同床共枕过的夫君?
哎呀,好害羞哟!
翻出昨日提督大人顺路回来时,给她买的交领裙换上。
腰身有点肥了,但扎上腰带,也不影响什么,也能凑合着穿。
收拾好自己后,她才出屋,就看见稷澂一面拿着书看,一面往灶台里放柴禾。
他一心二用的熬了粥,让夏藕要也一起吃。
夏藕是小哑巴,于是用眼神说话。
她眨了眨眼,用犀利小眼神问道:这书是哪来的?
“有些是夏家用来抵债的,有些则算是物归原主吧!”稷澂瞧她眨眼眨得都快抽筋了,才一面在桌上摆好早食,一面答道。
夏藕点点小脑袋,摆出一副了解的姿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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