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指儿背着铁离断仍在急奔。
这画面看起来有些古怪。
因为六指儿此时易容过的容貌虽然粗狂,但身形却并不如何高大。他背着身形魁梧的铁离断,便好似是野鸡驮着鸵鸟似的。
而这“野鸡”,竟是仍旧能够健步如飞。
旁侧草丛随着他的掠动唰唰而动,尽皆折倒。有雨水飞溅。
就这般不知道跑出去多远,前面才有村庄出现。
六指儿也是累了,气喘吁吁,冲到这村庄里,跑到一民宅前,敲响了院门。
咚咚咚的声音在雨夜中响起。
“谁啊?”
屋里头过那么数十秒才有声音传出来。
然后便有哒哒哒的声音接近这院门。
门被打开。
有个左手持着火折子,右手撑油纸伞的身影露出来。火折子些微照亮他的面庞,是个年约五十的老农。
看到六指儿背上的铁离断,还有六指儿手中握着的万钧剑,这老农眼中不自禁的露出些微惊慌。
“老乡,能不能容我们两人借宿一宿?”六指儿诚恳对着老农说道。
然后想想,从腰间又拿出那枚武鼎堂令牌,道:“我们是朝廷官差,被贼人暗算了。”
老农伸出火折子,瞧瞧令牌,神色立时便变得有些恭敬和热情来,又看看外头,连道:“快些请进,快些请进。”
六指儿背着铁离断进屋。
而这时候的铁离断,已是连开口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任是谁硬挨真武境中期强者一掌,只怕都不会好受。他的胸膛骨骼应该是已经断裂了。
老农忙不迭将门掩上,跟在后头。
院内,是联排的茅草屋。
老农带着六指儿径直走进中间那正堂,道:“小舍简陋,怕是要怠慢两位官差了。”
“不打紧。”
六指儿摇头,将铁离断放在地上,瞧瞧铁离断的神色,脸色有些难看。
解开铁离断胸前衣襟,可以看到他的胸膛已经微微塌陷下去。
老农发出轻微的倒吸凉气的声音,“这位大人......”
他带着询问之色问六指儿,“要不要小的去喊村内的郎中?”
六指儿稍作犹豫,摇头:“多谢老丈,咱们明日就走,便不麻烦了。”
老农有些迟疑,“可这位大人伤势......”
“死不了。”
六指儿摇头,只是又道:“能不能麻烦老丈您帮我们弄两身干衣裳来?”
老农连连点头,便向着屋外走去。
六指儿伸手入怀,抽出几根银针插在铁离断的胸膛上,为铁离断运气疗伤。
旁侧茅屋内隐隐响起对话的声音。
而后很快,老农便捧着两身干衣裳进来。只是旁边,还跟着为老妪。
这自然是他妻子。
瞧见身受重创的铁离断,这老妪眼神中隐隐有着担忧之色。
作为平民百姓,他们显然还是有些担心会引火烧身的。
不过不得不说赵洞庭这两年来的新政的确极得民心,虽是担忧,这对夫妇也没有让六指儿他们离开的意思。
若是以往,百姓们可未必就会接纳朝廷官差。
六指儿给铁离断运气半晌,便收了手,给老农道过谢。
老农带着妻子回房。
六指儿给自己和铁离断换过干衣裳,便就在这茅屋内呆了一夜。整夜,六指儿都没合眼,嘴里嘀嘀咕咕个没停。
天色放明。
老农和其妻子,还有儿子、儿媳便都早早起了床。头件事情,便是到这正堂内看六指儿和铁离断。
铁离断受创,还处在半睡半昏迷状态。六指儿靠着桌子打盹,听得响动,便立时睁开了眼睛。
“大人......”
老农一家人对他显然是有些敬畏的。
六指儿瞧瞧铁离断,对老农道:“敢问老丈家中可有车马?”
老农露出些微尴尬之色,“只有一辆拉茅草的板车。”
六指儿又道:“那能不能劳烦老丈送我们二人前往长沙城?”
说着,似是有些犹豫,但还是从兜里掏出了些银钞来,嘴里嘀咕,“这回真是做好事了。”
“好,好。”
老农连连点头,却也不伸手去接银钞。
他偏头看向自家儿子,道:“你去将板车牵过来,送两位大人去长沙城。”
他儿子应也是老实人,只是点头,便往屋外走去。
六指儿站起身,将银钞塞到老农手中,对着屋外喊:“还劳烦在板车上多铺些粮草。”
只不多时,便有老马拉着板车,从这民宅内晃晃悠悠走了出去。
六指儿坐在马车边沿,铁离断,被盖在了茅草下。
天高路远。
雨后的空气极是清新。
六指儿的双腿随着马车的颠簸而一下一下晃悠着。
等出了村子,他也不知道是想起什么开心的事儿,忽的唱起歌来。
“春水院的姑娘俏又俏咯......”
“老子的腰包鼓囊囊哟......”
“三两黄金抛落地,让得姑娘喊干爷咯......”
前头驾车的青年汉子大概没听得过这样的荤话,想笑,又不敢,脸色憋得有些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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