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芹哥儿被宝二爷命人乱棍打得半死不活,不过据东府的人说,他们并没有下重手,所以这事有点蹊跷,第一,宝二爷为什么派人打了他?第二,宝二爷近来的动作都是有口皆碑的,不至于没有分寸,第三,芹哥儿去东府库房做什么?目的何在?第四,谁派他去的?他怎么会有那么大的胆子?第五,东府大奶奶的亲戚也被人告发,同一时间,会不会有什么联系?”套间里,鸳鸯说一件扳一个手指头,不愧是贾母的秘书,如数家珍。
“嗯。”贾母在炕上卧着,头上带着缀了珠子的抹额,抹额原本是北方御寒用的,渐渐发展成了装饰品,好比王熙凤的“双衡比目玫瑰佩”一样,琥珀、翡翠、玻璃等个个穿红戴绿,忙着服侍她,贾母沉吟道:“小孩儿家去大堂上可不好,但宝玉有他祖父的气度,也是好事。你有没有问问,叫老二(贾政)打点一下他舅子?如今不比从前了,宝玉是颗好苗子,不要叫人冤枉陷害了。”
“方才茗烟来回说,二爷说了,不用舅太爷(王子腾)帮忙,免得他两面为难,都是沾亲带故的,要帮哪一个呢?而且说得好听叫做帮忙,说的不好听叫做官官相护,人情债用一点少一点,何必不积攒起来呢?二爷还说,现在有事,什么都求着舅太爷,如果舅太爷有事了,要求谁呢?”鸳鸯回答,贾宝玉传过来的话可是让她思忖了好半晌。
“好啊!他果然是个能干的。”贾母说着休憩一会便睡着了,鸳鸯眨了眨眼睛,宝玉真是越来越厉害了,什么叫王子腾两面为难?沾亲带故?岂不是隐晦地点名了王熙凤和他自己?最后处理事情的方法,王熙凤有事没事就找王子腾,可是贾宝玉呢,你听听他的想法做法就不同,已经不用比了,高下立判。
鸳鸯心想,我都明白了,老太太不可能不明白,可怜王熙凤还自以为做得天衣无缝呢……老太太什么都知道呢,单单说王熙凤的妒忌,害死了贾琏除了平儿之外的所有小妾,老太太就心知肚明,那可是犯了七出七去之条啊!
妇人七去:不顺父母,为其逆德也;无子,为其绝世也;淫,为其乱族也;妒,为其乱家也;有恶疾,为其不可与共粢盛也;口多言,为其离亲也;窃盗,为其反义也。
王熙凤不孝顺贾赦邢夫人,是不顺父母,只有一个女儿,是无子,打压妾室、妨碍传宗接代,是妒,整天花枝招展,滔滔不绝,是多言。看看王熙凤犯了几条?四条啊!如果不是王子腾撑腰,夫家完全可以把她休了!
或许贾母纵容她,也有王子腾的原因在里面。
贾环在王夫人房里写字,抄写《周礼》,四书五经已经学到五经了,彩云在桌子旁边笑看着他,彩霞不满地嘟了嘟嘴,贾环大气也不敢出,他对王夫人还是很害怕的,阖家上下都知道了贾宝玉被人告发了,人命官司不是说着玩的,哪怕薛蟠再霸道,他当初不也得去了金陵应天府么?贾芹不是奴隶,而是贾府旁系,在堂堂天子脚下,死了人,官司就有得打了,想到这里,贾环先是莫名地有些欣喜,欣喜倘若贾宝玉也像贾珍他们那样死绝了的话,自己好像就不用看人眼色了……之后贾环便觉得愧疚,贾宝玉对他还不错啊,以前那是以前的事,现在这么想过意不去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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