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天塔中,五彩缤纷,贾宝玉盘膝而坐,宛如老僧入定一般,他闭着眼睛,身体已经完全融化,天雷天火奇妙地与他融合了。
整个空间原是漆黑一片,不过现在却是光芒大放,在他左右,两名和他一模一样的人,一个在用神农鼎和天火炼丹,一个在打磨轩辕剑和盘古斧,汗水淋漓,夜以继日。
直到某一天,贾宝玉睁开眼睛,一个捧上了打磨得光滑锋利的神器,另一个捧上了几颗丹药,贾宝玉接过,服了丹药,淡淡道:“辛苦你们了。”
那两人没有说话,默默地在他两侧坐定,而贾宝玉,早已神游物外,超脱万里。
大荒山,无稽崖,青梗峰,月华如水。
“无材可去补苍天,枉入红尘若许年,此去身前身后事,倩谁记去做奇传?”贾宝玉的第四个元神化身登上了崖顶,双手背后,目光缥缈而深邃,如履平地。
他当年来到这个异世界,就是借助此地的补天石,回首二十年人生,是非成败转头空,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一壶浊酒喜相逢,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谈中!
补天石似乎也有所感,绽放出了七彩光芒,恰好跛足道人往后面行来,道:“一别二十载矣!小友可知当日甄士隐的一段话?”
“你说来罢!”贾宝玉道。
跛足道人念念有词:“陋室空堂,当年笏满床,衰草枯杨,曾为歌舞场,蛛丝儿结满雕梁,绿纱今又糊在篷窗上。说什么脂正浓,粉正香,如今两鬓又成霜?昨日黄土陇头送白骨,今宵红灯账底卧鸳鸯。金满箱,银满箱,展眼乞丐人皆谤。正叹他人命不长,哪知自己归来丧!训有方,保不定日后做强梁。择膏粱,谁承望流落在烟花巷!因嫌纱帽小,致使锁枷扛,昨怜破袄寒,今嫌紫蟒长,乱哄哄你方唱罢我登场,反认他乡是故乡。甚荒唐,到头来都是为他人做嫁衣裳!”
“说得甚切,妙极!”贾宝玉笑道,展眼乞丐人皆谤,是贾惜春等人的结局,谁承望流落在烟花巷,是黛玉等人的结局,因嫌纱帽小,致使锁枷扛,是贾赦、贾雨村等人的结局。他看破这些,顿时心境上升了一个层次。
“你如今往哪里去?”跛足道人点点头。
“从哪里来,就往哪里去。”贾宝玉道。
跛足道人沉吟少许,道:“何不与我到昆仑一游?”
“也行,来!”贾宝玉一挥手,第五化身忽然出现,与跛足道人到昆仑去了。
第四化身目送他们走了,才手指一点昆仑镜,破开虚空,转眼便是高楼大厦、车水马龙的现代,他没有现身于人前,而是把前世的道路,重走了一遍。
昆仑道场,身处云端,历来为仙家第一地,贾宝玉整日间挑水、劈柴、做饭,置身于茫茫人海之中,一天,他靠在柴房的栏杆上,拿着一把小刀在削木偶,刻画的都是普普通通的人物,云雾缭绕,百鸟欢歌,小刀每削下一片木屑,他的内心便随之沉静一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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