模模糊糊的声音,是城内特有的京腔,夹杂着吆喝声,闻之便可知胡同外面的街道上,有人在唱戏,有人在叫卖,鼻子里闻到的,是胡同房屋阴暗的潮味和霉味,还有一股淡淡的药味和菜香,周身的感觉却很温暖,贾宝玉醒过来就是这番景象,这是哪里?对了,我昏迷过去了,是袭人姐姐的家么?
也不算是贫民区啊,这个贫民区应该是相对于贾府来说,至少比哥前世的破瓦房上了好些档次,贾宝玉捏了捏脖子上的玉佩,补天石这个东西,真是让老子又爱又恨,它能救老子的命,却也能吸干我的血。
“咦?我身上的伤痕淡了好多。”贾宝玉若有所思地看着桌子上的药碗,他昏迷过去之后,袭人把他带回了家,那丫头,是怎么带我回来的?她能背动我?
贾宝玉很是狐疑,他的伤并无大碍,只是气血有些亏虚,秋细雨给他的剑伤,可能因为袭人请郎中看过他,他的星辰体又强悍,也好得差不多了,缺少的气血,以后多吃些大补丸就行了,咱现在钱也够用了。
“你们要赎我回去,当初怎么把我卖了?现在想起来赎我了,是因为家里不缺钱了?我当了这几年的下人,月月往家里寄钱,老太太有良心,看不得老子娘饿死,可你们想过没?我打小统共吃过几口老子娘的饭?”
外屋里的声音嘈杂,但这个女声贾宝玉是忘不了的,乍一听着像是愤怒之词,但语气平易近人,温顺和气,就是说着气话,也是温柔的。赎袭人姐姐回去?那怎么行?我第一个不同意!贾宝玉起身出去,妈的,身子咋这么虚?我到底昏迷几天了?还好城内治安严谨,终归是安全了。
“妹妹不要发小女儿的脾性了,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咱们赚够钱了,现在过得殷实,妈妈为你寻觅个好人家,怎么说也比给人家当个奴婢强吧?”一名男子在外屋里劝说,他是袭人的亲哥哥,花自芳。
花婆婆也语重心长道:“你哥哥说得对,把你赎回来,寻个门当户对的人家,以我们的底气,你这容貌,你这性子,为娘还能多一笔丰厚的聘礼呢,再说咱们小门小户的,也不需要给你配嫁妆,多划算呀!”
“真是划算啊!把自己的女儿当了货物一样贩卖,你们考虑过她的感受吗?”贾宝玉一出门便气愤道,怪不得袭人姐姐对贾府依恋感那么深,敢情她家人就把她当个赔钱货,过河拆桥,忘恩负义不说,他们还要落井下石?
“宝玉,你醒了?都昏迷三天了。”袭人一喜,拉了拉他袖子,俏脸黯然:“这事你不必管,我自有分寸。”
“袭人姐姐,我就说几句!”贾宝玉摆了摆手,昂然走至花自芳和花婆婆面前,厉声道:“她是丈母娘你的女儿,是大舅子你的亲妹妹,虎毒还不食子呢!袭人姐姐怎么了?她不但卖身贾府,供给你们生活,而且不向家里要一毛钱,不给你们增加一点负担!你们非但不感激她,还要赎她回去,图谋一笔聘礼?实在是可笑至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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