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容道:“姨娘信里说元秋的嫁妆足足有一百二十台,各色的珠宝都是没见过的,连那首饰也稀奇,上面也不知道镶嵌了什么东西,明晃晃地直耀人的眼。各色布料、衣裳都是来这边定做的,连荷包都是做的现成的。你看当年我出嫁的时候,他们可曾费了一分心思在这上面。”
柳儿见元容面色绯红,神情激动忙劝慰她道:“奶奶不是说不再和三姑娘攀比那些,省得生闲气吗?况且奶奶如今有了身子,万不能因此伤了身。”
元容这才省过神来,扶着肚子慢慢坐下,半晌才叹道:“也不知怎的,只要提到元秋,我就控制不住自己。”
柳儿也不说话,只站在元容身后,小心地帮着元容捏着肩。元容叹道:“小时候父亲也是疼我的,有好东西都叫人给我送一份。后来元秋慢慢入了父亲的眼,再加上我做了糊涂事,父亲渐渐就不待见我了。那时我常想,若是没有元秋,家里只有我一个独女,是不是就是另一番景象了。后来太太又生了妞妞,我心里还暗暗高兴,以为有了妞妞在,元秋势必争不过她的,将来必定和我一样落得不得宠的下场。”
林学刚正巧进来听见元容这一番话,心里晓得了元容的心结所在,撩起帘子进屋说道:“其实父母对子女都是一样的,没有喜欢哪个就嫌弃另外一个的道理。就比如说将来我们生了几个孩子,难道你会因为喜欢其中一个而故意讨厌另外几个吗?只不过是你一直看不破这个道理,把自己逼到绝路上去了。”
元容道:“不是我看不破,是父亲太偏心。就拿嫁妆来说,我不过才三十二台,元秋的嫁妆比我多了几倍出来。”
林学刚笑道:“三姑娘嫁的是世子,我一个落魄穷举人哪里比的上世子。你父亲若是按照三姑娘的规格给你置办嫁妆,我们也生受不起不是。”元容听了不禁转怒为笑,推着他到外间去,嘴里念道:“你不读书又来和我说闲话,让爹知道了看不打你。”
林学刚嘴里连连应着顺着元容又坐在了桌边,他见元容面上还有郁结的神色,便拉住她正色道:“你这辈子也不定能见到三姑娘几回了,你何苦还总和斗气。若是一味攀比,我,纵使考了个状元出来,将来让你做了一品诰命夫人,你还不如她这个世子妃不是?太嫉恨别人的东西,只会让自己不痛快。你若是不喜欢她,将来我们不和她来往就是,何苦来让自己生闷气。”
元容怔怔地听了一回,半晌才道:“你说的是,我怎么又糊涂起来,倒让你替我操心。你好生读书罢,这事我自有分寸。”林学刚见她面上平静下来,便放了心,自去读书。元容回到屋里,拿出一包自己上个月做的针线递给柳儿道:“这个叫送信的人带回去元秋添妆罢。”
柳儿不禁惊愕道:“这不是奶奶上个月起早贪黑做的针线,准备拿出去换钱的。”元容摆手道:“叫人送给元秋罢,虽然她不见得稀罕,但也算我回了她替我争取这份嫁妆的礼了。”
柳儿只得找了个匣子出来把针线包好,元容坐在院中见柳儿忙里忙外的准备送给张姨娘的干货,不禁出了神,心里念叨:“姨娘,待学刚发达了,我一定回去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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