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润生听得月琉熙的话,只觉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明明知道这是公孙欣欣早已经经历过的事情,他现在再怎么担心都是没有用处的,可是却总还是对当年那个一舞动帝都的水仙花少女无限的担忧。
杜润生希望月琉熙能够不要这么残忍地将公孙欣欣所遭遇的苦难再这样说出来,还是用这样漫不经心的声音。
可是月琉熙当然是不可能知道他心声的——就算月琉熙知道她也不会停手。
“这个大人物自然就是前些日子还盛极一时的相国候。最受皇帝宠爱的两个妃子的父亲,皇帝交与了半壁江山权利的官员。这样的人物别说公孙欣欣惹不起,连整个怡红院都要抖上三抖。在钱权势的面前,连所有的规章制度都得靠边站,更何况是个不卖身的清官。相国候一句话,要公孙欣欣接客,就必须得接客。怡红院就算是再捧公孙欣欣,也不可能和不自量力地和相国候进行抗衡,况且,怡红院这么识趣的风月场所压根就没有考虑过公孙欣欣的意思,他们考虑的当然只是大顾客相国候的意思。”
月琉熙停了一下,说得太久了,淑女性地休息一会:“等到相国候真的来到的那一天,公孙欣欣照常表演了舞蹈。看多了公孙欣欣舞蹈的人都能看出来‘水仙花仙子’的这一场舞蹈没有了她一贯所具有的仙气,那种江南的蒙蒙雨气生仙,也很少有骆驼铃一样的异族媚色。对于公孙欣欣而言,这大概是她最失败的舞蹈。熟悉舞蹈的人也是明白这曲舞是被相国候这个不应该来的大人物毁了。公孙欣欣这一场舞里面没有哪一个动作不是带着恐惧紧张和害怕的。只是在外行人,那些个看热闹附庸风雅的风流人看来,这样失去了不可触摸色彩的公孙欣欣更加具有一种别样的风情……”
杜润生一握拳头,忍不可忍:“真是一群畜生。”
月琉熙蓦地被他打断,听了杜润生的话,眼中的深意更加浓了浓,在杜润生说完了之后,同杜润生回话:“嗯,他们是一群畜生,而里面最大的畜生是相国候。”
月琉熙将眼睛闭上,一时间没有再说话,也不知道她是在想接下来发生了什么该怎么说,还是她已经不忍再说什么,只是在闲情逸趣模样的静静听越来越小了的雨声,来平复自己对于公孙欣欣所遭遇地事情的同情怜悯和愤怒。
杜润生出神地看着月琉熙的安静的面容,不知道月琉熙到底是做的什么打算,天真无邪的杜户部侍郎大人当时希望这是后者。杜润生也不知道他自己又应该做些什么。
月琉熙却还是开口了,一如既然的原则和不近人情。
“那条晚上,谁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据说有人听到了粗鲁的男人的咒骂声,不断的打斗声……你猜想能够具有的声音都是有的。所有的丑陋,不堪,污秽,肮脏……不过唯独没有听见的却是女人的哭喊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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