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也不管鹿毅那不解的目光,便将其拉着坐上了驴车。
李大伯刚才的话,听起来像是在挤兑姐弟二人,可鹿呦心中明白,那是在提醒自己,千万不要坐吃山空。
李大伯虽然表面冰冷,拒人千里之外,可实际上却是个热心肠。
之前帮鹿鸣拉柴,说好的每次二十文,可李大伯却每次都只收十文左右。
要是赶上无人同行,只有鹿鸣他们两个,便直接不要了车费。
按照李大伯的话说,往驴车后面压点东西,驴走着轻巧,比空车省劲。
随着鹿呦姐弟两人坐好,其余要上镇子的人也纷纷拿着自己的东西上车。
这一次上镇子上,除了鹿呦的伯母钱氏和二堂嫂吴秀莲。
同行的还有村子里的周寡妇。
那周寡妇手里挽着一个柳条筐,上面盖着一片不规则的青色布料。
只不过透过框边的缝隙,鹿呦还是能看到,里面装的正是鸡蛋。
河源村落于山间,村子里的人主要靠种田和山货生计,大多都是勒紧了裤腰带勉强过活而已。
这样的条件下,想养鸡一般人家是养不起的,全村子有鸡的人家,也就那么四五户,这周寡妇便是其中之一。
看着周寡妇抱在怀里的柳条筐,满满登登,里面少说也有三四十个鸡蛋。
按照每个两文的市价,这就是七八十文钱,足够换上十几斤的精米!
钱氏和二堂嫂本就和鹿呦不对付,一上车便冷哼一声坐在了稍远一点的地方。
倒是这周寡妇挎着竹筐,在鹿呦的身边坐了下来。
“你们这是去镇子里送书么?”
“是啊!”鹿呦微微对着周寡妇点头说道,心中却是一阵狐疑。
这周寡妇本家姓王,前年嫁给了村北头的周大山。
可结婚还没一个月,周大山便在上山采药的时候失足坠崖摔死,红衣换白麻,她也就成了寡妇。
这要是搁到现代,倒也无妨,周寡妇当时才十八岁,往后日子那么长,总能找到良人再续一段姻缘。
可在这个时代却是不行!
村民愚昧,暗地里皆说是周寡妇克死了周大山,就连娘家都嫌她不吉利,不允许她再进家门。
甚至还说她已经嫁了出去,便不在姓王,也就有了现在的周寡妇!
在这个万事都要靠人力的时代,一家的男人要是横死,那这家人的天也就彻底塌了下来。
可周寡妇还得活,避免不了的,有些繁重的活计,便要四处求人。
一来二去的,村子里便传出了不少的闲话,说起来倒也是个苦命人。
身为一个生在红旗下,长在春风里的社会主义接班人,鹿呦自然不会带着有色眼镜去看周寡妇。
可在记忆中,这孙寡妇却是从未和自家有过什么来往,原身和她更无半点交集。
现在她却笑着和自己搭话,实在是有些反常。
见到鹿呦只是回了一句,便不再说话,周寡妇脸上笑容微微一僵,竟然有种被噎住了的感觉。
按照正常的聊天,你不是应该回答一声,再客套的问我去镇子里干嘛么?
你这一句‘是啊’就完了?
这话让我怎么往下接?
大家都说这丫头陈默寡言,性格内敛,可这未免也太不会聊天了一些吧?
鹿呦本没打算和周寡妇多聊,可就在沉默间,她的脑海中竟然突兀的响起了系统的提示音。
【来自周寡妇的负面情绪 10, 10, 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