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过博古架的空隙,宋氏阴沉沉的目光落在一身茶白色衣裙,低眉垂首的少女身上,直接黑了脸。
她还没死呢,穿成这样是给谁守孝?
“小姐正在抄经书,还要等会才好。大夫人和大姑奶奶先坐,婢子这就叫人奉茶。”
是了,差点忘了这孩子是为叶家人守孝,宋氏脸色俞加黑了。
谁家亲生爹娘在世,敢如此乖张行事的,简直不知所谓。
“贺馨儿你还真行啊,娘几次叫人请你前去,你皆不理会,现在娘都到了跟前了,你居然还不理不睬,还有没有点做人子女的自觉了?”
见贺馨儿无动于衷端坐不动,甚至连头也没有抬,贺兰儿气的直磨牙。
这若不是还要用到她,她早忍不住破口大骂了。
落花暗暗翻白眼,忍了又忍的方没怼回去。
也不知道她哪来的脸说这话,跟个土匪是的招呼不打一声,横冲直撞的闯进来,欺负她们的人不说,还扰了小姐的清净,真是一点规矩礼数也没有。
也好的意思说她们小姐的不是。
贺馨儿看也没看贺兰儿一眼,恍似没有听见她的话,手中的笔仍旧稳稳的拿在手中,一笔一画的写着,没有半点凝滞停顿。
宋氏心底的火蹭一下冒了出来,气恼之下直想掀翻她的书桌,不过到底不是没脑子的,也没忘记前来找人的目的是什么,自是不能翻脸的。
稳了稳心神,她暗暗吐了口浊气,抬脚进了西次间,在离书案两丈远处站住脚步,一脸悲喜交加的神情,满眼怜爱的看着贺馨儿。
“孩子~”
贺馨儿写完最后一个字,端详了一眼,然后将手中的笔搁在笔山上,方转头看过来,清凌凌的目光没有任何情绪,“夫人有事吗?”
……
无人应答。
宋氏定定的看着眼前的少女,有一瞬间的恍惚。
这是她的女儿?
眼前的少女眉目如画,气质出尘,生得极美,就是人太瘦了些,尖尖的小脸巴掌大,一双清澈如水的杏眸显得格外大,水润润的好看极了,只是那目光太冷,没有一丝温暖度,清凌凌的冰棱子是的,冒着寒意。
宋氏心尖颤了颤,莫名的生出几分怜惜,这孩子怎的这么瘦,纸片是的风都能她吹跑了。
而且她的肤色极白,白瓷是的,细腻光滑,没有一丝瑕疵,但也太白了些,病了是的白成了一个雪娃娃。
这孩子怎的如此憔悴?
因着宋氏的沉默,屋子里静得诡异,见状,贺兰儿眼珠动了动,随即气冲冲的直奔书案后的贺馨儿,立于一旁的落花脚下如根般站着未动。
“臭丫头——,啊——”
就在贺兰儿待要大义凛然的指责贺馨儿时,只觉眼前一花,大白已站在她身前,目光冷冷望着她,大有一言不合就将人拍飞的架式,冷不丁的将她吓得失声尖叫起来。
“大姑奶奶莫要大声喧哗,我家小姐喜欢清净,您这般大喊大叫会惊扰到小姐的。”
落花无波无澜的声音与贺兰儿惊慌失措的尖叫形成鲜明的对比,宋氏顿觉大女儿有失稳妥。
她用眼角的余光扫了大白一眼,见它跟座山是的巍然不动,先是松了一口气,这才转头看向贺兰儿。
这一瞧就见她面色红润,气色极好,宋氏再次怔楞。
贺馨儿将晾干了墨汁的佛经一一收好,又把经书阖上,方站起身来,再次看向宋氏,“不知两位前来所为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