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男人的心啊,大得她时至今日都还觉得惊讶,一路走来,确也是辛苦了。
怀善已能自保,可怀慕还在成长,怀仁更是只有八岁,担不起他这背后的担子,他只能再熬上那么一二十岁,等两个孩子都能独挡一面了,怕是才能轻松些许罢?
他不到五十,已是满头银丝了,不歇歇,哪能还在外人面前把腰还站得那般直,那么威猛。
只能再好好顾着他些了,哪怕,她也甚是疲惫,但为了儿子,也且只能如此了。
熬了一辈子,便再熬熬,也就这么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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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日,张小碗拘了怀仁,带他与怀慕把外镇内镇走过一遍。
她所知不多,在师爷与怀慕商讨之时,她只能问问伙房,进出的地方这些事情,算是给怀慕提个醒。
怀慕得了好几位先生的真传,本事也不容小觑,与师爷条条说道起那些周易八卦,张小碗在旁听得也不是太懂,回头夜间与汪永昭问过,等汪永昭与她解释过后,她才懂上一些。
她这也才惊觉,这近十年里,心思全放在了父子几人身上后,她的世界也就全是他们了。
平时翻翻书,看过几眼,见到那些不懂的字眼都没有那心思去揣磨。
她已活得完全像一个这个朝代的内宅妇人,从头到外都如是了。
听她叹气,汪永昭低头看她,不解,“你叹何气?”
“妾都不懂……”张小碗拿起汪永昭拿过来的书,指着上面的一些字,“您教教我,这字怎么念?”
汪永昭甚是好笑,“不懂便不懂,有甚好着急的。”
说便是这样说,看着张小碗眼中带有哀求之意,他心下便是一柔,便教了她念字。
两页书,张小碗看了半时辰,听汪永昭讲解了半时辰,才弄懂了其间的意思。
看她蹙眉思索,汪永昭心道她要知文中其意也行,以后但凡夜间有那时辰,便与她讲解一会即可。
尽管,她知那么多也无用。
过了几日,张小碗随着一行之人走遍了内镇与外镇,这才知用上她的用处不大,说是她带怀慕安排,不如说是让她熟知一下这镇子内外的走向。
说来,这也是以后她的儿子世世代代所居之所,是他们的家,想透这个意思后,张小碗看着那巷道小弄,那天井长廊之处,都无端地觉得亲切又怅然。
这里属于她的子孙,怕也是她留在这个朝代的痕迹了。
在千重山呆了半月后,一行人回了节镇,南边也来了信,汪圻修升了正品四的都司,乐得汪杜氏合不拢嘴,一见到张小碗就要掩帕咯咯笑几声,那样子都像是年轻了近十岁。
看她乐得走路都似在飘,张小碗都担心她摔着,好几回都让她小心点看路,汪杜氏轻脆地应了声,可还是喜得眼睛脸上全是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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