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汪家妇,也如你所说,你有至孝至顺之名,我也休你不得,日后要是有全家之祸,我等逃不过之时,自会派人送你与小儿出京,但要是无灭门之祸,你也只得跟着熬着,有些事,你心里要有个数。”
说完,汪永昭没再出声,静待张小碗的答话。
张小碗权衡了半晌,终于开口,“大公子请说。”
“那婧姨娘是上官送我的人,她前日小产了。”
“大公子节哀。”
汪永昭轻摇了下头,淡淡地说,“无哀可节,她未小产。”
张小碗抬眼看他。
汪永昭面容沉静,不再像白天那个暴怒的男人,他这时的神情平静,城府深得让张小碗的心底不断地发凉。
“大公子的意思是?”
“她未有孕。”汪永昭淡淡地说,“我送得了家母出京,但送不得她出门,只能把她关在内宅,现在家中后宅由她掌家,但有一日,形势要是对我不利,我需你返家镇宅时,你不得推托,也得按我所说之办。”
“知了,但大公子也应明白,我只得一时听您的,为您所用,但听不得一世,我与您,大概也只有这等偶尔来往的情份了。”张小碗轻颔了首。
“呵,我也没想由你管我汪家后宅一世,说来也真是荒唐,我竟任由得了你躲在这乡下躲轻闲……”汪永昭说到这,奇怪地笑了。
“因我该为汪家做的,都做了。”张小碗也淡淡地道,她做的,确实都为汪家做了,她一介妇人,受了汪家多少的恩惠,就偿还了多少回去,她也没那个身为汪家妇就为汪家鬼的心思,自然,也就到此为止了。
她吝啬得很,但也没奢求更多。
与汪家,也真是彼此彼此罢了。
说来,今晚闹的这一遭,更让她视汪家,与汪家的这个男人如洪水猛兽了。
她为了活着,为了一家子老子,已然够心累了,她不会再摊上汪家这么一个大摊子。
外表再恭顺,再对这个朝代卑躬屈膝,她骨子里深处,她还是那个趋利避害,识时务,但也不会苛刻自己的现代人。
她不会为不值得,不心甘情愿意的东西多付出什么。
张小碗面容平静,汪永昭看过一眼后,也并末多语,只是把带来的包袱交予了张小碗。
张小碗拿到手上,被手上的重量吓了一跳,打开一看,是一包袱的金银珠宝。
“你找了地方藏着,日后自有用处。”
“大公子也未免太信任妇人了。”张小碗话中难掩讥俏。
“你要保得一家,又要小儿飞黄腾达,你这心不小,想必,这能耐也不小。”汪永昭说罢此言站起了身,打开了门。
他看了看天上,这夜连星光都没有,黑幕暗淡无光。
他终还是又转回了头,对那妇人说,“知你不想进京宅,只是年尾要是汪家未出事,你就回大宅主持大局一段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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