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飞心中一动:“这么说,其实你并不反对赎身出府了?也对,我记得你以前就提过,想过自由自在、不愁吃穿的平凡日子。”
春瑛笑了笑,低下头:“我不瞒你,我自然是想出去的,可是我爹不太情愿……他如今管着侯府名下的一处绸缎铺子,很是费了些心血,经营得还不错。若是自赎出去,一来这铺子就没了,二来也是忧心日后难以谋生,毕竟大树底下好乘凉,有了侯府的名头,不会被人欺负。我虽然劝了他几回,但他既拿定了主意,我也不好逼得太紧……”
胡飞想了想:“这有什么可烦恼的?要在外头开个铺子,也不是难事。再说,路大叔既能给侯府当掌柜,自然也能给别家当,云想阁的石掌柜不也是每年领一份俸金,替安家打理生意么?路大叔有这个本事,何愁无处谋生?再说……”他顿了顿,“你可记得当年你给过我一百两银子做本钱?三年下来,这一百两可不止翻了十倍……”
春瑛睁大了眼:“十倍?!不会吧?!我……我只是打算让你手头松些……”
胡飞笑了:“我自然知道,可那是你好不容易攒起来的,我怎么能白拿?既然说好了是入股的,我赚的银子自然有你一份。如何?有了这笔钱,你家再不用担心出府后的生计了吧?开铺子也好,买田地也罢,你家里人都不用愁了,你再不用担心了。”
一股由衷的喜悦从春瑛心底涌出,她忽然觉得压在心头的大石一下子被挪开了。有了这笔财富,以后的生活就有了保障,她接下来需要操心的,也就仅仅是说服父母赎身脱籍而已,而且,父亲原本最担心的一个问题,已经解决了。一百两的十倍就是一千两……不,哪怕只有五百,也足够她父亲开一家属于自己的铺子!
她忍不住激动地伸手抓住胡飞:“小飞哥!我不是在做梦吧?你刚才说的话是真的?你没有哄我?真的有那么多钱吗?”
“当然是真的!”胡飞笑着反拍了拍她的手背,眉间放松了些,“别忘了,那时我身上通共就三四百两银子,你那一百两,就至少占了两成,我赚了钱,你那份又怎会少?这下如何?总算没有顾虑了吧?至于如何赎身,你不用操心,叙哥儿跟我交好,他是你们本家的少爷,向侯府总管请托一声,求主人家给个恩典,想必还是不难的。”
当然不难!也许没有他说的那么容易,但也不是办不到的。春瑛心里清楚,赎身意味着不能再做管事,对于那些眼红着想要拉自家父亲下马的人来说,正中下怀,有他们推波助澜,就算原本困难的事都会变得容易。
然而,当她冷静下来细细一想,又觉得有些不稳当:“真的能成吗?四房的人虽然时不时到我们老太太、太太跟前请安,但算不上很有体面,因为老太太的丫头在他家做妾受了不少委屈,老太太对他家不太满意呢,更何况叙少爷是庶出,又离家多年……”犹豫了一下,才道,“我觉得这事儿不能急,我想办法先说服我爹,只要他点了头,总能想到赎身的法子,不一定要通过四房。而且……而且另外有一个人……愿意帮我脱籍……”
想起周念,她心里便有些涩涩的,稍稍沉默了一下,才继续道:“三少爷有一个朋友,我曾经救过他一回,又帮了点小忙,他答应我,过些时候等他方便了,就向三少爷讨了我去,再放我自由。这是早就说好了的,只可惜我爹不太愿意一起跟去,嫌他家不如侯府显赫。不过如今情况不同了,等我脱了籍,我姐姐又已经嫁到了外头,我家只有爹一个人在侯府当差,要离开就容易多了!到时候再请你帮忙,找房子呀开店铺呀什么的,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