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仁义这时带了帮工来,着实帮上大忙。
因为人多又工熟,才过了两天,屋前屋后就都修妥当了,连厨房都建好了,还请人来盘了两个灶。秋末风大,又有太阳,泥水干得很快。春瑛跟着母亲,将一些大件的行李搬过来,又买了几样常用的家具以及铺盖,一边收拾,一边在心里嘀咕:胡飞说了只去两天的,为什么还没回来?是不是又有事发生了?
她在这里心不在焉地收拾着,路有贵却背着手在后院踱来踱去,盯着那半片桑林烦恼。
这院子很大,后院与房间东侧有一大片地方,原有一半是种了桑树的。路家人不拿这个卖钱,也没打算费心侍弄它们。路妈妈原本还打算种几棵果树,又想到不知道会在这里住多久,犹豫再三,还是放弃了这个想法,转而去捣鼓那两亩菜地了。现在换成路有贵打起这片空地的主意来。
最后,他叫来了女婿,让女婿把修房子用剩的木板、竹竿等杂物拿来,搭个棚子,等明年春天天气暖和了,便买些葡萄籽或幼苗来种,不用多久就能吃上葡萄了。
于是后院又乒乒乓乓地吵起来了。
路妈妈听得心烦,拿起针线篮子,对女儿道:“我上你张嫂子家里做活计去,家里都是男人,你也别傻待在这里,索性叫你姐夫陪着去一趟镇上,买些纸回来糊窗,还有,家里的彩线快没了,油盐作料也得买一份,从前咱们都是跟王家用一份的,如今得另外置办了。你姐夫今晚大概是回不去了,也该招呼他们吃顿酒饭,你买几斤肉、一只鸡,再打两斤酒回来。”
春瑛应了,先回原来住的院子去拿了钱,回到新家门前,望见姐夫正被父亲支使着去搬木板,几个小工却不见了,一问才知道他们干完了活便早早回去了,说是明日还要去别家做活。春瑛盯了姐夫的脚一眼,又见他忙得满头大汗,决定还是自己跑一趟算了。
镇子离庄上有七八里地,沿着大道直走便能到达,春瑛曾经和胡飞一起在京城大街小巷四处转,又去过城郊的村子,早已习惯了走路,并不觉得害怕。即便遇上一堆男人吹口哨,高声调笑,也只当没听见,大大方方、坦坦荡荡地迅速走过去,脚步不乱,脸不红,眼神都没偏一下,因此别人就只是调笑几句而已,没有得寸进尺地戏弄。她非常顺当地到了镇子,又在买彩线时向卖线的妇人打听了镇上的店铺所在,不到一个时辰,已经把东西都采买齐全了。
这个镇子其实很小,从镇头一眼就能望到镇尾,有几家店铺,也是十个手指头就能数清的,倒是沿街摆卖的小摊贩不少。春瑛路过一家“昌顺客栈”时,想起了胡飞,不知道他这些天都是住在哪家客栈里,便特地打听了一下,才知道这镇上有两家车马店,却只有一家客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