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的崇文门大街,果然比几年前她和胡飞一起来进货时要热闹多了,除了头花铺子和挑着各色鲜花来卖的花农,还添了好几座酒馆食肆,布料店、珠宝店、胭脂铺、药店、杂货店、粮店、油坊、估衣铺……应有尽有,街头巷尾还有无数的小摊贩,挑着自家的货物来叫卖。春瑛看着看着,就不由得想起了当年胡飞当卖货郎时的模样,手指摸上腕间的银丝镯,心里发软。
胡飞应该已经到达印度一段时间了吧?不知道他会在那里待多久?希望他能早些回来……现在她虽然心愿得偿,但又觉得有些空落落的,有一种犯懒的冲动,只想每天闲闲地待着。如果胡飞在,应该会让她振作起来吧?
买了姐姐要的线和蔷薇硝,还有小虎的江米年糕,记起叶家小子爱吃榆钱糕,如今虽然未到浴佛节,街上已经有小贩叫卖榆钱糕了,便挑了一家干净的,买了两块,又顺便给叶嫂和笑儿各买了一个黄铜顶针,给父亲买了顶新帽子,给母亲买了她爱吃的点心。到最后,春瑛两只手都拎着东西。正打算回家,却在一家绢花铺子前停下了脚步。
之前父亲跟她说过,让她时不时回东府请安问好,如果可能的话,打听一下府里有没有采买衣料的计划。春瑛想着自己也该去看望十儿了,现在上东府做客,时间应该还算合适,只是既然要回,就没有空手的道理。
她进了绢花铺子,挑了几十朵样式好看别致又质量好的绢花,又跑到附近的卖货郎那里,买了几样不大值钱的首饰,再往胭脂铺子里逛了一圈,最后两手再也塞不下了,方才踏上了回家的道路。
今天她前后一共花了二两多银子,只盼着能帮得上父亲的忙才好。
又赶制了两样针线,到了晚上,她便去找姐姐,问附近哪里雇车比较方便。她打算明天一早就回东府请安去。
秋玉道:“既是要回去请安,就不能随便对付了。对面上二条胡同尾那个大杂院,也是我们家的产业,有个老陶赁了两间屋子,他就是替人赶车的。他家的车子虽然不算新。却也算是不错了。况且这人知根知底的,陪着你出门,比外头找人强,我也放心些。”
春瑛应了,秋玉便派人请了那陶车夫过来,对方听说是房东的小姨子要雇车,忙道:“陆大奶奶尽管放心,我今天就把车收拾干净,明儿一早就上门,包管把二姑娘照应好。”
秋玉笑道:“因是要包一天的,我妹子兴许还要去几个地方。又带着东西,不用你跟进跟出,只是要把东西看好了,别叫人混了去。那里虽是有规矩的地方,到底人口嘴杂,还请多费些心。我算给你一天五百文钱,再送你一块好料子,给你闺女做衣裳,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