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迟眸色微微一黯,却是轻轻摇了摇头,“我不知道,不过萧晟此人虽还不到而立之年,却已几经起落。皇室本就波谲云诡,他能在那样的境况下保全自己,得以安生多年,又岂会是泛泛之辈?”何况,以他看来,萧晟绝不会甘于就此落寞一生。他想动,自然要借助力量,而压制他的人必然不会让他动,可以想见的动荡。
楚意弦没再说话,可想必是听出了他的弦外之音,本就脸色不好,如今更是唰地抽尽了血色。
见她这样,燕迟一时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咳咳了两声道,“你也不必太过担忧,只要防着一些也就是了。”
楚意弦也不知究竟听进去没有,倒是点了点头。
燕迟默了一瞬,站起身来,“我不能走开太久,这就回去了!”说着就迈开了步子!
“等等!”楚意弦却是蓦地喊了一声,下一刻,却是往他面前一扑,鼻子就凑了上去……
“你干什么?”燕迟陡地僵住身形,耳根倏然涨红。
她却不管不顾,一只手揪了他的衣襟,整个人几乎挂在他身上,鼻尖往他颈间轻嗅,这样子若是被人瞧见了……燕迟再忍不住,伸手要将她一攘。
她却已经先行撤开了身子,站直后皱眉看着他,“你受伤了?”
燕迟一愣,显然有些跟不上这急转直下的速度。
“你身上有药酒的味道!”方才不知是不是他身上淋了雨的缘故,那味道不太明显,她又挂心着怕他受凉,张罗这张罗那,没有注意到。这会儿那味道被炭火一激,浓烈了两分,她这才察觉到。
燕迟真没有想到她都心神恍惚了,居然还能注意到这个,“没什么!就是那日猎野猪时被撞了一下,有点儿淤青,都已经让关河每日用药酒揉过了,不碍事儿!”
解释完了,却见楚意弦仍然目光热切地盯在他身上,那模样,竟好似要将他的衣裳给直接扒下来看个究竟一般。
这种事儿,别人不好说,以楚大姑娘的剽悍,却是绝对做得出来的。
正好听见帐外隐约的人声,燕迟便忙道一声“我走了”,便是急匆匆往外走,却有些慌不择路一般,“嘭”一声撞在了外间他方才坐过的那个锦杌上,他不敢停,一边龇牙咧嘴地抚了抚小腿,一边蹦跳着逃出了营帐去。
看这模样,果真应该伤得不重。楚意弦弯起红唇,笑了起来。
营帐外,楚煜却满是惊吓地瞠大着一双眼瞪着从自家妹妹营帐里窜出来的人,“你怎么会从里头出来?”抬手指着后头,楚煜眼底渐渐燃起了火。
燕迟却再顾不得其他,道一声“我还要当值,先走了”,便是跑走了,可脚步却有些踉跄,那怎么看,怎么像是背后有恶鬼在追,被吓得逃走的。
可落在楚煜眼中,又自另有一番解读,谓之心虚。
楚煜又急又怒,手指点着燕迟的背影,想骂却又怕隔墙有耳,骂不出口,只得憋着,手一挥,踩着略重的步伐走进了帘子里。
“阿弦!刚才燕迟是从这儿出去的吧?你都是大姑娘了……”楚煜心中在跑马,什么孤男寡女,瓜田李下,蜚短流长,女孩子的名声很重要这些话在脑海中轮番上涌,却还不等他说出,便是被楚意弦打断了。
“大哥……”楚意弦笑若春阳,“咱们给爹娘写封信吧?我想他们了,还有二哥和三哥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