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罢,他掏出碎银子付了账,顶着楚意弦仍然充满了探究和戒备的眼神,却是施施然站了起来,转身往外走去。
推门时,见到趴在门上的禾雀,仍是淡淡一点头道,“多谢姑娘安排雅间,往后若只我一人来,便用不着雅间了,大堂也是一样。”
话落,也不看禾雀有什么反应,便是径自走了。
禾雀对着他的背影呆了半晌,这才转身进了屋,见楚意弦居然也呆在里头呢,不由放轻脚步,轻声唤道,“姑娘?”
“让连清交代底下的人,将齐王府盯紧一些,有什么消息立刻来报。”楚意弦张口,这才发觉自己的手脚竟都是沁凉的。
禾雀一双眼却是铮亮,“齐王府的消息啊?正好方才就来了一条,连清来时,姑娘正跟瑾娘说话呢,就被奴婢拦住了,连清便让奴婢代为转告姑娘,说是齐王府昨夜连夜请了大夫和宫中太医进府,说是齐王妃怕是不好了!”
楚意弦再坐不住了,蹭地一下便是自椅子上弹身而起,明明还心存疑虑,总觉得杨大夫是别有用心,可他方才的那些话却是不受控制地在耳边回旋。
“姑娘……”结香匆匆而来,“前头齐王府的小郡主来了,也不知怎么了,哭得甚是可怜,张掌柜将人引着去风院雅间了。”
小姑娘这个时候来?
楚意弦面上神色几转,少顷沉定下来,问道,“你们没有说我在吧?”
“未曾!”这酒楼中的人可都是一早便被定下规矩的,绝不会随意开口乱说话。唯独有那个自由的,只有张六郎一个而已。而这一位,却恰恰正是个油滑的,对于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对着什么人该说什么话,最是个门儿清的。他都对姑娘在这儿的事儿三缄其口,谁敢多嘴?
楚意弦深吸一口气,一双明眸渐渐沉冷下来,转向禾雀道,“既是如此,你们好生招待着便是。记住!我今日未曾来过楼里!”
禾雀应声而去,楚意弦则扶了结香的手,脚步匆匆离了雅间,往着另外对雪阁的角门疾步而去。
两刻钟后,齐王府的又一辆马车匆匆在天下第一楼前停下,萧晟快步从马车上下来。
一会儿后,将朵儿从楼里接了出来,被张六郎很是殷勤地送走了。
眼看着齐王府的马车走远了,楚意弦轻舒一口气,对结香道,“咱们也回府吧!”
结香应一声“是”,吩咐完车把式,转过头来,见着楚意弦倚在车厢壁上,闭上了眼睛,眼角眉梢竟都绕着浓浓的倦意。
不过三两日的工夫,齐王妃病入膏肓,昏迷不醒的消息便成了燕京城众多权贵之家都知道的事儿。
只是因着有宫里派出的太医竭力挽救,以及上好的药材养着,到底是吊住了齐王妃的命。
只却不知还能吊到几时去,不过,若能吊过年关自然是好,吊不过……起码也要把太后的寿辰过了再说。太后前些时日一直身子不爽利,这回的寿辰非整寿,可陛下也打算为太后操办一番,只怕也存了冲喜的心思,这个时候,谁敢触这个霉头?
而娄氏在进京这么久之后,终于得到了宫里的回音,让她寿辰之日进宫赴宴,顺道便去觐见太后与皇后也就是了,倒甚为便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