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又如何呢?本宫甘之如饴啊!”灯下看美人,王皇后一张柔美的面容上含着笑意,那一瞬的风情,真真是转盼万花羞落。
这皇宫佳丽三千,从不缺美人,可如皇后娘娘这般风姿,却仍每每让如意这些近身伺候的宫女都忍不住赞叹。当真是恍似天上仙,不是地上人。
如意叹一声,许是觉得不敢逼视,移开了眼,目光不经意往边上一瞥,却是惊得变了脸色,忙蹲身敛衽,深深拜下道,“陛下!”
王皇后听得这一声,也是一惊,下一瞬,连忙搁下手里的杏仁,起身后朝着身后一福道,“臣妾参加陛下!”
“皇后不必多礼,快快请起!”却原是不知何时,崇明帝带着徐公公没有惊动旁人,就这样悄无声息进了内殿,也不知在她们身后站了多久,又将方才的事看了多久,将她们说的话听去了多少。
王皇后依言起身,目光往崇明帝身后一瞥,落在那几道凤藻宫中伺候的内侍、宫女身上,语调徐缓带笑,“陛下来了,怎么也不让人通禀?臣妾这般接驾,太过失礼了!”
崇明帝将她一打量,便也笑着勾唇道,“皇后哪儿的话,不是皇后说的吗?除开这些陛下、娘娘的名头,朕与皇后乃是夫妻,既是夫妻,便该以最寻常的面貌相见,又何来的失礼之说?”
果真是将她方才的话都听去了。王皇后悄悄咬了咬下唇,一贯雍容沉静的神色竟有了一瞬不安,“臣妾私下之言,失了体统,还请陛下恕罪。”
崇明帝目光幽沉地将她望着,片刻后,朝着她伸出手去,“来!”
王皇后微微敛眸,踌躇了一瞬,这才朝着崇明帝递出手去。
崇明帝将她牵着,走到了罗汉榻前坐下,一边望着她,一边勾起唇角,“宛白,若非今日朕不告而来,只怕永远听不见你那一番心里话了。更不会知道从前你做杏仁酥给朕和小十五吃,却从来只坐在一旁看着我们吃,自个儿却从不吃,原来并非你不喜欢吃甜食的缘故,而竟是你不能吃杏仁。”
宛白乃是王皇后的小字,这些年,甚少有人唤过,一时听见,竟都有了一瞬的恍惚,好似没有反应过来是叫她一般。
微乎其微地晃神后,她垂下头,淡淡勾唇道,“些微小事,陛下何须放在心上。”
“小事宛白不曾对朕言明,那若是大事呢?宛白是否也会瞒着朕,不告诉朕?”崇明帝嘴角勾着,可笑意却未入眼底,一双幽深的眸子将王皇后紧紧盯住,显见是话中有话。
王皇后一双柔美的眼不闪不避,静静回视他,“臣妾自入宫之日起,便对陛下再无隐瞒,更未曾做过半件对不住陛下,对不住大梁江山之事,陛下若是不信臣妾,那臣妾也无话可说。”
崇明帝深深望着她,面沉如水,过了良久,他倏然一扯唇笑了,一手轻轻拍着她的手背道,“朕不过随口一问,宛白何必这般认真?朕自然不会不信宛白,反去信那些无稽之谈!”
王皇后淡淡一笑,并不言语。
崇明帝的目光却已扫向了那张方几,“这杏仁要如何挑选?朕倒是半点儿不知,不如宛白教教朕可好?”
王皇后从善如流,一灯如豆中,帝后两人一个教得专心,一个学得认真,一边说着话,一边挑起了杏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