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不知道,娄京墨便也索性抛开不想了,端起酒盏朝着燕迟一敬道,“上一次表妹他们去云梦山,我正忙着,若是早知道能与燕兄在云梦山巧遇,我当时真该排除万难也跟着去一趟的。听张家六郎说,那日你们还很是饱了一回口福?说到这个,真的是有些羡慕燕兄,我吧,虽然占着个表哥的名头,可真要吃上一回我表妹亲手做的菜,还真是难得很。”
不过......想到那个手艺与表妹不相伯仲的厨娘,娄京墨目下闪闪,心里总算要宽慰了两分。眼下表妹虽是将人藏得紧,可等到酒楼真正开张的那日,他不信还不能常常吃到。
燕迟不等娄京墨敬酒,已经自饮了一杯,见他敬酒,便随手将空了的酒盏往边上一递,却不想执盏的手碰到了边上倒酒的姑娘衣袖,那姑娘登时激灵了一般,竟是反应极大地往边上一窜。
燕迟皱眉望过去时,那姑娘才垂下眼皮,赶忙帮着倒了个酒,却也是勾着身子,与燕迟中间隔着足以能够塞下一个人的距离。
燕迟不动声色地左右瞥了瞥,原本离他就不近的两个姑娘又不动声色地往边上挪了挪,燕迟一双黑眸半眯,瞥了一眼娄京墨身边那两个挨得紧的软玉温香,薄唇轻轻一勾,“正好问问娄兄,那一日楚大姑娘他们是临时决定去云梦山的?居然那么巧就遇上了?”
娄京墨人精样儿的人,听这话音儿立刻明白了燕迟的言下之意,不由笑着道,“燕兄这怕是误会了,那回还真不是。一早表妹便与表弟他们约好了,等到表弟休沐那日,只要天气好,他们就相约一道出城跑马,去云梦山却是表弟提议的。”
燕迟恍然,是了,那一日确实是国子监的休沐日。
难道......还真是误会她了?
不过,就算那次是误会她了,她在广聚轩后街胡同里置办宅子,还那么刚好,厨房就对着广聚轩后厨总不能还只是巧合吧?他不信那么多的巧合。何况,那日她已经明明白白对他说出了她对他的企图,那么直白的,半点儿不知矜持。
想到那一声赶一声的喜欢,燕迟自认脸皮厚都觉得心间又憋闷地发热起来,咳咳了两声,与娄京墨对饮了一番,两人一边闲话,一边夹菜。
过程中,边上那几个姑娘倒是识趣得很,一直小意温柔地服侍着,时不时才会插嘴上一两句。可话语间却极有分寸,并不惹人生厌,反倒如同盛夏一杯凉水,让人舒服熨帖。
可燕迟一双眼却一点点沉了下来。
等到夜深,酒酣耳热,娄京墨却并不留宿楼中,反倒辞别了燕迟,先行离去了。说是客居在楚大将军府中,总不好太过恣意妄为。
燕迟回道了解,亲自将人送出了牵心楼去。
看着载着娄京墨的马车踢踢踏踏驶入那千灯万影,灯火阑珊之中,他才背过手,转身回了牵心楼。
一刻钟后,牵心楼的老鸨一改在外时八面玲珑、长袖善舞的笑模样,恭敬肃穆地站在了燕迟的跟前,蹲身唤道,“爷!”
燕迟正坐在方才招待娄京墨的那处雅间之中,那些杯盏却已经收拾了个干净,姑娘也都被遣了出去,屋内燃着奇楠香的味道,香味飘荡,古朴悠远,涤荡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