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不知这么早来是做什么的?
楚意弦大步走进厨房之中,却觉得手里那朵芙蓉花越发灼手起来,抬起手就要将之扔掉,可就在要扔掉的那一瞬间,手却又顿住,矛盾地收了回来,看着指间那朵灼灼艳艳的芙蓉,目中染上了满满的复杂。
方才那一瞬间,她心里腾升起满满的希望,以为他们之间终于有一件事回归到了前世的正轨,否则,他为何会跟前世一般,帮她摘下了那朵花?她原本不敢想,可他偏生要给她希望,转眼却又兜头一桶冰水浇了下来。
她本来以为这一辈子,无论他做什么,她都不会真正生他的气,可是这会儿,她却有些控制不住自己了。
“姑娘!”厨房外头传来一个声音。
“什么事儿?”楚意弦声音往下一沉,透着满满的不耐。
外头那个小厮一哆嗦,还是硬着头皮道,“大公子差小的来与姑娘说一声,他有事儿暂且先离开一会儿,晚间再来。”
楚意弦挥了挥手,那小厮忙不迭地就脚底抹油溜了。
楚意弦恶狠狠想着,这么说,这会儿只有一个人要用午膳了?
燕迟斜倚在栏杆上,望着荷塘中的残荷,思绪飘得老远,眼底藏着丝丝懊恼。他刚才也真是疯了,如何会鬼使神差地走过去,替她摘下那朵花?
还是她回过头来,望着他时,他才骤然醒过神来。当时袭上心口的便是满心不自在,尤其是被她用那满载着笑意和柔情的目光看着,他想也没想就说了那句话,亲眼看着她眼中的笑意因着他一句话而泯灭。她今日的反应有些奇怪,该不会当真生气了?
不该吧?他早前更过分的话也不是没有说过,连没脸没皮这样的话都说出口了,也没有见她生气啊!
都怪那个荒诞离奇的梦,让他不正常。
听得细碎的脚步声,燕迟骤然醒过神来,往后看去。见得结香端着一个托盘走过来,眼里的光有一瞬的凝滞,再见她身后并无其他人的身影,他的眸光一瞬转黯。
结香不知,在他沉默中将托盘里那碗面端上了桌子,“今日酒楼事多,所以只能先给小侯爷下碗面垫吧垫吧,还希望小侯爷见谅。”
那果真是一碗面,浇头尚算丰盛,香气亦是扑鼻,可燕迟看着却是皱了眉。
面汤中腾袅而起的白烟笼在他周身,将他的面容也半隐在其中,变得云山雾罩起来。
结香只觉得周身突然泛了凉,便忙不迭福了福身,寻了个要忙的理由溜了。
燕迟这会儿却也顾不上她,他只是皱着眉看着眼前的这碗面,眉心越皱越紧,薄唇边惯带的笑容消失不见了,眼里寸寸幽暗。
一碗面虽然简陋,却也不至于让他着恼。更简陋的东西他也不是没吃过,从前在军中,吃干粮果腹的日子不是没有,只是那是没法子的事儿,在条件允许的时候,他从来不会委屈了自己。
楚意弦和她请来的那个厨娘的手艺燕迟都是领教过的,哪怕只是一碗面,想必也能做出好滋味。可问题不在于这一碗简单的面,而是在于面上撒着的那一把翠绿可人的葱花。
燕小侯爷挑嘴,犹不喜吃葱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