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氏听了,微一皱眉,道:“温家六娘子跟着温四郎和你们遇见了?那么要过生辰的温五娘也在吗?”
卓昭节摇了摇头:“不在,说起来我还没见过温家其他娘子。”
“那温四郎今日要见的人都是谁呀?”游氏沉‘吟’片刻,问道。
卓昭节心无城府的道:“就是江家小舅舅和高家表舅舅。”
她没怎么多想,游氏可不是好糊‘弄’的,当下敏锐的察觉到了不对,道:“这是怎么回事?就算温四郎与高十六郎生长长安,自小‘交’好,因此温家六娘子不必对高十六郎避讳,但江家十七郎才到长安吧?这温家六娘子却也不在乎吗?”
卓昭节怔了一下,道:“听温四郎说,温妹妹这几日身子不大好,所以今儿特别纠缠兄长带她出‘门’散心,也许恰好撞见了吧。”
游氏冷笑了一声,用力一点她额,道:“你开点儿窍罢,别叫我什么时候都为你提着心了!温四郎和高十六、江十七可是约好了见面的,假如只约了高十六,或者没有约偶然撞见,温六娘子跟着兄长出‘门’倒没什么,今儿个温四郎明显是要见个陌生的郎君,还把妹妹带上,这是什么意思?什么特别纠缠兄长是为了散心,我看根本就是另有所图罢?”
卓昭节诧异道:“这是为何?”
“你自己想呢?粗粗来看,江十七的家世,比起相府,自然要弱上一筹的。”游氏淡淡的道,“不过呢,宰相府里可不只一位娘子,温相的‘女’儿也不少,个个都嫁给公侯,大凉哪里来这么多的公侯?若是江十七明科高中,温六娘子许给他也不稀奇。”
“可若是如此,就更不该公然带上温妹妹了罢?”卓昭节惊讶的道,“难道不要避讳些吗?温家怎么会这样不顾脸面?”
向来男‘女’嫁娶,诸事都由男方主动,以示‘女’子身价,当然也有‘女’方先看中‘女’婿的情况,但正经议起来六礼也是男方先登‘门’按着规矩提亲、‘女’方再答应的,在这之前,并不挑明,像温家这样有意选江扶风为婿,即使要让温坛榕和江扶风照面,也该是让江扶风上‘门’、或者另外“偶遇”,断然没有在温柏头次去见江扶风时就把妹妹带上的道理——就算温家没有和江扶风结亲的意思,温坛榕今日也是很尴尬的。
游氏似笑非笑的看了‘女’儿一眼,道:“你既然也知道这温六娘子照着常理来说,今日不该缠着兄长一道赴与高十六、江十七的约,为什么不想一想她今日给你温五娘子生辰的帖子更加的可疑?”
卓昭节愣了一下,道:“母亲是说不好去吗?”
“她不是说在曲江遇见了你是跟着兄长出‘门’散心的吗?还把姐姐生辰的帖子带着干什么?你若是想散心还会惦记着带上旁人的请客帖子预备给人?”游氏冷笑着看了她一眼,“就好像她知道要遇见你、特别给你备了一份帖子一样!”
被游氏提醒,卓昭节也不禁悚然一惊,顿时变了脸‘色’,道:“这……”
“假如高十六郎所带的人里也有‘女’眷,还可以说温六娘子与你亲近,把为别人预备的帖子先转给了你。”游氏看着‘女’儿,平静的道,“但高十六郎带的是江扶风,一个陌生的郎君,温六娘子难道还能给他备上帖子不成?”
卓昭节对温坛榕的印象一直都很好,这时候实在不愿意照着游氏的提醒去揣测,想了想,抱着万一的希望道:“也许温妹妹打算把帖子给高家的‘女’眷呢?打着托高十六郎转‘交’的主意,所以带了一份在身上?”
游氏讥诮的一笑,道:“温家是相府,还不至于几个下人都用不起,那高家又不是远在天边,一样在长安城里,温五娘子要请高家‘女’眷,她生辰又还只有六日了,你会认为高家‘女’眷在邀请之列……会还没收到帖子?就算没收到,现在差个下人去送难道堂堂相府腾不出手吗?非要惹人闲话的去找高十六郎传书?”
卓昭节怔了一怔,道:“那……温妹妹这是?”
“你对长安还不熟悉,大约没注意到,通善坊距离曲江芙蓉园就隔了一个青龙坊,所以从咱们家或雍城侯府到曲江,多半都会从通善坊经过,而温相家的宅子离坊‘门’不远,后宅的小楼有几幢还建在了坊墙附近。”游氏淡淡的道,“咱们家的车驾、或者雍城侯府的车驾上,为了防止被人冲撞,都有极明显的标记,今儿个……天气很好啊!”
天气好,自然就看得清楚,而且无论卓昭节还是雍城侯,出入都是前呼后拥的,这么一群人,想认出来是谁实在不难,而且往长安东南,除了曲江芙蓉园还能去哪里呢?
游氏话里的意思,已经很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