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旷郎?”卓昭节听出是长子的声音,不免吃了一惊,忙把帐本一丢,刷的站了起来,三步并作两步往外走,“可是出了事儿?”
她走到外头,却见右侧回廊上,数丈开外,一个着锦衣的小郎君甩开‘乳’母和使‘女’的手,站在廊上又蹦又跳,大声叫着母亲——这小郎君一双眼睛神似宁摇碧,睫长眸明,极为有神,听到卓昭节出来的声音,转头一看,一眼看得卓昭节的心瞬间软成了一滩水。
卓昭节快步走过去,柔声道:“旷郎怎的了?可是谁惹了你生气?”再看‘乳’母等人,她眼里可就半点温柔也无,满是严厉了!
两岁的宁夷旷说话已经有些利索了,他被卓昭节抱起,伸手搂住母亲的脖子,委屈道:“我想去祖父那儿,可他们都拦着不让。”
“旷郎乖。”卓昭节还以为是下人亏待了这宝贝长子,未想是想去见雍城侯不成才闹了脾气,便笑着安慰道,“你祖父过几日要去西域呢,想是这会子忙碌得紧,你去了未免叫你祖父分心,届时若东西收拾不齐整,你祖父在西域过得不好,你想想……若是你换个屋子住,结果把你的翡翠马儿、珊瑚盆景、琉璃小人……这些全部不带过去,你是不是住着也不舒服呀?”
宁夷旷严肃的想了想,才悻悻的抓着母亲发间簪子下的流苏,嘟嘴道:“上回祖父说了故事与我听,结果中间父亲去带我回来睡觉,我都没听完!”
——和大部分人家一样,雍城侯府也是隔代亲。雍城侯虽然只宁摇碧一个儿子,然而因为申骊歌的关系,或者是父子天生不和,虽然雍城侯大处确实是不遗余力的为儿子考虑,但相处时对宁摇碧却是横竖看不惯。
而宁摇碧自恃是独子,加上长公主的宠爱,对这个父亲也半点谈不上尊重,父子两个关系实在不怎么样。
但雍城侯对独子和媳‘妇’都谈不上好,对孙儿孙‘女’却和蔼得紧。
长孙宁夷旷比胞妹宁夷徽活泼许多,虽然如今许多话还不大会说,却聒噪得紧了,就连宁摇碧与卓昭节有时候也被他纠缠得受不住。倒是雍城侯经常眉开眼笑的又听又说一抱就是半天一天,是以宁夷旷现下对祖父倒比父母还粘着一些,差不多每日起来后就盼着雍城侯快点下朝。
卓昭节伸手点一点长子的额,啼笑皆非道:“不就是个故事吗?为娘使人去前头探探,看你祖父忙不忙,若是闲了再送你去,好不好?”
“好!”宁夷旷小嘴儿高高嘟起,听到这会才转嗔为喜,欢快的在卓昭节怀里扭动起来,叫道,“母亲放我下去,我要自己走。”
“是是是,你小心些。”卓昭节俯身把他放回廊上,又气又笑的道,“有事情过来与为娘说声不就是了?何苦要跺脚?仔细把脚跺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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