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受着兵符在腰间的重量,赵括先是喝完樽里的酒,放下酒樽,这才笑着将兵符取下拿在手里。
顿时,原本欢腾的大殿静了下来,全都偷偷瞄着赵括,看他准备如何处理这件举足轻重的国之利器。
可想而知,一旦交出兵符,虽然名义上赵王将长平封给了赵括,一旦秦军再次来犯,那些屯田的士兵,他将再也无权过问,最多可以招收郡义兵,去当他们的统领。
可是如今的长平大战刚过,寸草不生,上哪里招募郡义兵去?
说白了,到时候赵括啥也不是,还得背负管理不力的骂名,赵王可以随时加罪与己,砍了脑袋都不为过。
到那时,还有什么主动权可言?
“呵呵,大王言重了,拥兵自重括定然不敢,不过如今长平大战刚过,百废待兴,并且尚有十几万边卒等待微臣调度,若是现在就交了兵权,多项政令无法推行,军中恐怕会有哗变,还请大王酌情体谅微臣的良苦用心。”
说完,赵括竟然当着所有人的面,重新将兵符挂了回去。
登时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呆呆地看着赵括,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他想做甚?赵王说他拥兵自重,他竟然跟赵王来真的?
赵胜终于抓住了机会,随即一拍几案站起身指着赵括怒喝道:“赵括,你敢目无君上,此乃大逆不道!”
这一声喊,把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好好的宴享群臣,可千万别喜事变成了丧事,给赵国来个朝中哗变。
可赵括对这件事早有打算,哪里会吃赵胜这一套,心里十分清楚,赵王不急,就是他这个赵胜一直在伺机使绊。
赵括闻言呵呵一声冷笑,随即大声道:“赵胜,你哪只眼看我目无君上了,我赵括若是大逆不道,今日何来你安享太平!”
廉颇暗暗在心中道:“这话一点都没毛病!要是大将军有不臣之心,直接引兵逼宫就是,放眼邯郸城城尉,哪个人不是我廉颇的老部下,谁能阻止得了他的脚步?”
赵胜指着赵括,手指开始颤抖,转头看向赵王道:“他反了,大王快将他拿下,更待何时?!”
而此刻的赵王看看赵括,又看向赵胜,现出一脸为难的表情。
赵括随即打断反问道:“大王何时需要你来指挥?!”
赵胜瞪着赵括,心知嘴上斗不过赵括,于是转头对大殿外喊道:“廷尉何在?快,还不将他拿下!”
完了,这一次恐怕赵括要吃亏了,赵胜准备借题发挥,将赵括一举拿下。
众人一片倒吸凉气的声音。
若是赵胜提前买通了廷尉,这大殿之上,哪里还会有赵括说话的机会。
一旦被制服,夺走兵符打入死牢,那赵括的命也只能到此为止了。
廉颇想到这里,脚步朝赵括身后挪动,坚定的眼神,表明了他的内心:只要谁敢上前,他这把老骨头不介意跟他拼一拼。
他可以死,但赵括决不能死!
眼看着廷尉得令,率领众带剑卫士从门外涌入,三步并两步就要朝赵括走去,廉颇也将手摸向腰间的剑柄,却忽然听闻一声断喝,镇住了所有人。
“我看谁敢!”
众人连忙放眼望去,原来是国相蔺相如站了出来。
廉颇身为戴罪之身,能被邀请来,完全是因为赵括鼎力支持。
但此刻明显不便出头,正在犹豫之际,没想到蔺相如却主动站出来替赵括撑腰。
这一幕,让廉颇向蔺相如投去感激的目光。
蔺相如回看了一眼廉颇,目光中却是满满的劝慰:你能站在赵括身后,我很欣慰,毕竟咱们也是几十年的老哥们了,如今有了赵括,以前与赵奢的恩怨也该化解了。
你就放心吧,在这朝堂之上,三人即可组成铁三角,就算赵胜势大,只要有我在,他就伤不到括儿分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