朗诵完最后一句,她才板着脸问:“你那是什么表情?”
裴邺反问:“你们这是什么稿子?什么少女走向她欢蜜的夜晚,乱七八糟。”
周鸢忍不住腹诽:大哥,诗,这是诗,你懂不懂诗。
仿佛拥有了读心术的裴大哥说:“我不懂你们这是什么诗,不过朗诵的挺好的。”
周鸢认真地问:“真的?”
裴邺:“我从来不对你说假话。”
周鸢微微撇了撇嘴:“你这句话让我怀疑你刚才说的就是假话。”
裴邺哑然失笑,将她拉到自己面前,又接着叹气。最后也没有在这个问题上再纠缠,他俩现在的关系已经不适合再刨根问底了,不然,就是自讨没趣。
“不管我说的是真话假话,你对自己有信心就好了。”
周鸢摇头:“我从小到大,一到关键时刻就容易掉链子。”
裴邺疑惑:“为什么?”
周鸢说:“心态不行。”
裴邺失笑:“跟我吵架的时候不是很硬气吗?把我气个半死,我可没看出来你哪里心态不好。”
周鸢说:“那是因为我有理有据。”
裴邺见好就收:“好,我们不谈这个问题。”
不然今晚又要睡不好了。
裴邺掐着她腰,按在腿上:“那你是担心什么?担心自己做不好?”
周鸢说:“不知道。”
其实她知道,她就是担心自己做不好,担心任何一次失误。
小时候,她只有考试考得很好的时候才会得到夸奖,得到礼物。
她奶奶很重男轻女,平时舍不得给周鸢吃一点她藏在柜子里的好东西,舍不得给周鸢花一毛钱,但是还是会在她拿回奖状的时候给她几毛钱或者几块钱。
她奶奶生了四个孩子,活下来两个。
到了孙子外孙辈,也只有三个孩子,可奶奶还是不疼她,小时候住在一起,她嘴里念叨的只有孙子和外孙。
就连周鸢学习好,老太太也只是说她像她爸爸。
说她爸爸小时候哪怕大半夜下着大雪也要读书,灯点不起,坐在院子里也要读。
市里选拔明明都考上了,结果还是被人挤了名额。
周鸢从姑姑跟奶奶的嘴里经常听这些事,说她爸爸当年气得一天一夜没走出房门,写了一封又一封的信。
姑姑说,小时候我经常趁你爸爸不在家,溜到你爸住的那个家看他写的那些信,一边看一边哭。
那些信后来一直被奶奶保存着,周鸢还曾经翻出来过,只是年代太久远了。
泛黄的纸张上字迹一片模糊,什么都认不出来了。
小时候,每次奶奶夸她最像她爸爸的时候周鸢都会很高兴。
因为,只有那个时候奶奶的喜欢才是发自内心的。
大人们总是很看重事情的结果,所以周鸢也像个小大人一样,将所有事情的结果都看得很重。
裴邺很欠揍地说:“我就没有这个烦恼。”
周鸢看着他,故意点了点头:“也是。”
裴邺失笑:“怎么就‘也是’了?”
周鸢说:“你们这样的人,除了缺“烦恼”其他什么都不缺吧。”
裴邺笑着说:“那可不一定,我没有这个烦恼也有别的烦恼。”
周鸢好奇:“什么烦恼?”
裴邺手往她腰上轻轻一按,眼神暧昧:“比如我喜欢的小姑娘,总有些奇怪的想法。”
周鸢不去跟他探讨什么小姑娘的问题,只说:“你这算什么烦恼。”
裴邺还是笑:“怎么不算,烦恼难道还分三六九等?这个世上有人为生计发愁,就有人为情所困,你说谁的烦恼是烦恼,谁的烦恼不是烦恼?”
倒也是,周鸢无话可说了。
裴邺一只手绕到前面来,捏了捏她软软的脸颊说:“你还是个小姑娘,日子还长着呢,哪怕有一点害怕的东西也无妨。做自己高兴的事就好了,你不是学的挺快嘛。”
周鸢不高兴地推开他的手。
裴邺笑着反扣着她脑袋,俩人很快就亲一块了。
可他们也仅仅只是热烈的接吻,并没有下文。
周鸢近来因为要参加节目的事搞得自己很焦虑,压力也很大。
原本想着,要是裴邺想跟她做一些排解压力的事情,她倒也可以顺水推舟配合他。
谁知道,他突然装起了假正经,什么都没做。
晚上洗完澡,周鸢躺在床上,裴邺从楼下上来推开了门。
周鸢虽然背着身,但还是听到了脚步声,也感受到了他身上的气息。
裴邺问:“我睡主卧还是去睡客房?”
周鸢愣了一下,反问:“你不睡这里吗?”
裴邺似乎笑了一下,然后立刻掀开了被子。
他将她抱在怀里,周鸢背对他瞪着眼睛等了半天,最后等到的是裴邺规律深沉的呼吸声。
.......他睡着了?!
周鸢有些不敢相信,在黑暗中缓缓地蹙起一双眉。
不是,他怎么突然搞起了......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