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身随水波晃了晃,像是一阵催促。
青娥伸手抚过他上下滑动的喉结。
“少爷,你会要我吗?”
他眉宇间早已尽是忍耐。
“要。”
“我说的可不是下个月——”
不等青娥说完,便被以吻封缄,她躺得太低,冯俊成的肩一味往下沉。
衣领下的脊柱高高隆起,如同一株即将破土而出的嫩芽,自他肌骨蓬勃生长,冲破这褴褛的瓦顶,将天也破个窟窿,天塌地陷,阴阳逆气,便将他们就此葬在一处,永远也不分开。
春末的水面,到了夜里十分寒冷,天上又飘洒下细雨纷纷,敲击着窗棂,伴水声遮掩着女人细碎的喃喃。
她躺在竹席之上,衣裳却堆在一旁,从他身后看去,只瞧见一双修长的腿,其余都让他背脊遮掩了去。
“青娥…我想,我这辈子没什么是不能给你的了……”
雨打屋檐,宫灯摇摇欲坠似的。小船载着二人摇摇晃晃来在下游灯火烂漫,行院聚集的所在。青娥捂着小肚子,将他簇新的公服披在身上,又拿汗巾子系个蝴蝶结子,推窗散散屋里污浊靡靡的气。
冯俊成赤着上身坐起来,随她朝外张望,“你说这船会漂到哪儿去?”
青娥笑一笑,假装是个船娘,两条胳膊在他宽大的袖子里晃呀晃,好似在划船,“小官人莫急呀,我们这就往顺天府去了。”
他拨开她颜面汗湿的发,亲一亲她,顺着她道:“可这河是往东流的,只靠你的两条胳膊怎么逆流而上?”
“真可惜,那你去坐别个的船吧,我送不了你。”青娥让风吹一激灵,将窗子阖上,转回身,“还说呢!快去把船碇抛了,再不停下,转脸带我们漂到海里去了!”
冯俊成笑着穿衣,到外边将船碇抛下去,停下了随波逐流的小船,两岸还有些灯火,但已出了闹市。
他回进去,青娥问:“现在几时了?你原打算几更天回去?”
冯俊成想了想,两条胳膊在身后支着,笑得大大方方,“本打算两更天的时候回去,现在天亮了再回也好。”
“天亮再回?”青娥狐疑看过去,两双眼睛刚一对上,她便将袍子一掀,跨到他腰上去,“哼,我看你是不是说大话呢!”
冯俊成求之不得,只怕她不愿意,转念想起她适才魂飞天外神游太虚的恍惚神情,便晓得她一定是愿意的,却生出些迤逗她的坏心思,越发磨人。
之后用青娥的话说,跟将她滚在一地麦芒上拿羽毛挠脚心似的,要了命了,几度快活得像要死过去了一样。
回神天蒙蒙亮,二人依偎着睡过了过去,青娥却没有真的睡着,只是在朦胧的天光里,以眼睛描摹他的面庞。
眼见时候差不多了,青娥坐起身,穿戴整齐,坐到桌前吃了些残羹冷炙到甲板上,收回船碇,拿起竹蒿子往回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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