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荷花拿着铜板在旁边仔细的数。
他没好气地扫了她一眼:“数什么数,他还能少给一文不成。”
仔仔细细数了一遍,整整二两。
“你不数怎么知道少没少,万一他就少给几文呢。”
“榕山不是那样的人。”
“这人出去三年才回来,谁晓得他在外面有没有学坏,你也别太相信他了。”
秦荷花心里对他们家有点怨气,请他们家人来帮忙插秧,一个也没来。
沈忠知道她在气什么,放下手中的烟杆:“人忙着自己家的生意也没错,别学那小心眼的样,看了让人生厌。”
她翻了一个白眼,拨弄着手中的铜板。
“唉,我昨夜梦到沈大冬了。”
梦到他站在自己床边,眼神阴森森地盯着他,一句话不说。
他想开口说话,却发现张不开嘴,身子怎么都动不了。
从梦里惊醒后,惊慌地看着床边,什么都没有,后半夜眼睛都没敢合上。
秦荷花望着他:“当家的,你说沈大冬是不是知道是我们去镇上告官的?”
如今人死了,她一点也不怕了。
倒是眼前的人,人活着的时候不怕,死了还害怕了。
沈忠抬起头,望着屋外的雨幕,喃喃道:“赶明儿去镇上,买点纸回来烧给他吧。”
“我买纸烧给他?你咋想的啊,人已经死了,你怕啥?”
“难道他还能从坟地里爬出来?”
秦荷花嫌弃地瞥了他一眼,一个死人有啥好怕的。
“等你哪天做梦梦到他,看着他站在床边,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你,到那时你就会害怕了。”
“我梦到他干吗,当家的,这话要是传出去,村里人还以为我跟他有什么呢。”
她气愤地站起身,边走边嘀咕。
“活人我打不过,一个死人能把我怎么样。”
沈忠现在还记得梦里的那双眼睛,带着怨恨,像淬了毒般,恶狠狠地盯着他。
在他家院中和他说得那番话,就是让他认为是自己的错。
即便发现是他去镇上告得官,他又能把自己如何?
而且他那番话也没说错,错都在他,如果小时候好好教导,长大又如何变成那样。
最后落得个尸首分家的下场,一具全尸没有。
沈忠抬手扶着额头,低叹了一声。
另一边,沈榕山回到家,把蓑衣挂在树枝上,进了厨房。
季温禾走进去,小声问:“怎么样,二两买下来了?”
那块地有五十平,一共给了他三两。
商量了一下,打算先拿出二两,如果沈忠不同意,再慢慢往上加。
“嗯,过两日把地契给我们。”
他没把其它的话告知给她,免得她听了不开心。
沈榕山把剩下的一串铜板交给她:“棚子搭成咱们院子中的这样,还是你有其它想法。”
季温禾转头看向屋外,想了一会儿:“就这样吧,简单点。”
“反正咱们下雨不出货,不过得搭几个架子,不能放在地上卖,那样瞧着不干净。”
“木架也搭得简单点,能承受住重量,不会倒就行。”
沈榕山点头:“嗯,等不下雨了,我去山上找几块平整的大石头,垫在底下。”
“家里那块旧门板,正好拿去搭在上面。”
季温禾进屋拿绳子,坐在小板凳上:“你说咱们能不能卖些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