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我回上海生了一场重感冒，我等了很久，希望找时间能跟你好好聊一聊，可我再打给你，才发现你把我所有联系方式都拉黑了。”

路辛夷的手指慢慢摩挲着伤口处凸起的疤痕。

“后来我的工作签证终于搞定了，我拜托南星告诉你，我离开的日期和航班信息。你收到南星的信息了吗？”

路辛夷说：“收到了，她怕我没看见，还特意给我打了个电话。”

……

“可是，你没有来。那天上海下了很大的雪，飞机一直延期，我等了你很久很久……”

婆娑着的手指突然停下动作。

“其实这三年来，我还是没有明白，你为什么要甩了我？我不知道我自己做错了什么，就因为我姓周？我妈害你从心胸外科转到急诊科的事，我很抱歉。我当时已经向你承诺过，这样的事不会有第二次。”

路辛夷忽然开口：“我信。”

周止一愣：“那是为什么？我对你不好吗？”

路辛夷：“你当然很好，你对我也好得过分。”

周止：“那是因为你没有喜欢过我？”

沉默。

死一般的沉默。

周止：“你放心，我不会对你死缠烂打。毕竟，我有自知之明。可我不想心里永远有一个疙瘩。我跟你保证，这是最后一次。我在来的路上，已经做了一个决定，我要跟你彻底划清界限。”

周止既然这么说，路辛夷也确实觉得二人的过去应该画一个句号。

路辛夷坦然道：“当时我太累了。”

周止微愣：“累？”

“嗯，跟你在一起很累。我并没有你想象中那么潇洒，那么不食人间烟火。我跟你在一起的每分每秒都很自卑，我提心吊胆，我战战兢兢。我怕你只是出于一时的新奇才会喜欢我，我更怕你哪天突然发现我其实根本就不值你爱。”

“那时候整个医院都在传，说我钓到了金龟婿，说我当医生就是为了嫁入豪门。连带着，顾家的那些破事也被人扒了出来。”

“周止，其实你并不了解我。白袍妲己，我真的很讨厌这四个字。”

“我学医八年才穿上白袍，一只脚迈入医生的门槛，我熬了多少夜，加了多少班，我天天拿猪心猪肺练手……我不敢有一刻的懈怠。可是你知道，他们那些话轻轻松松就否定了我的一切努力。”

“我跟你在一起，我就永远只是周止的女朋友。”

“我那时候还很穷，为了提前给顾丰山还养老钱还有我上大学的费用，我一毕业就薅光了所有信用卡。压力最大的时候，一个月要还两万的卡贷。经常是拆东墙补西墙。在我那么窘迫，每天度日如年的时候，你出现了，你是谁，你是周止诶，新创集团未来的继承人。你居然还说你喜欢我。我当时就想，哇，他这么有钱，跟他在一起吧。”

说到这里，路辛夷笑了，笑得比哭还难看。

周止问：“可我记得，我追了你很久很久，你才答应。”

路辛夷脱口而出道：“也没有很久，两年零一个月十八天。”

周止心一惊，猛烈跳了跳，他锋利地看向路辛夷，他都没计算过的数字，她竟能脱口而出。

路辛夷问：“周止，你知道为什么你追了我那么久，我才答应吗？其实你追女孩子蛮有诚意的，什么节气开什么花，你就送什么花。送了两年多，我说不喜欢你经常来我工作的地方，你就在医院门口或者停车场等着我。等了两年多，我连出去跟你吃顿饭都没有过，你还坚持下来了。”

周止问：“因为顾南星那时候喜欢我？”

路辛夷这个人虽然看起来冷心冷肺的，但其实她对事不对人，她虽然讨厌沈峤和顾丰山，但并没有将这份恨意延续到顾南星身上。

甚至，他见她第一面就看出来了，她对于顾南星是有身为姐姐的疼惜的。

顾南星喜欢他，不是秘密。

他一直以为路辛夷不答应他的追求，根本原因就是顾南星。

路辛夷笑着摇摇头：“我确实顾忌顾南星，不屑跟她抢男人。但这不是最根本的原因。”

周止想了想：“因为你欠了卡贷？”

路辛夷摇摇头，她确实不想在欠债的情况下去谈恋爱，可这也不是最根本的原因。

两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

没有女人的心是铁做的。

周止眸心微动：“那是为什么？”

路辛夷：“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做了什么吗？”

周止问：“栀子花？”

路辛夷点点头：“对。栀子花。你送给我一篮子栀子花。我当时就心动了。”

周止呼吸一滞，她从未说过这话。

他一直以为自己追了她两年多，她是被他死缠烂打追到的。如今她却说，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她就已经心动了。

那为什么，那两年里，她会对他那么冷淡。

路辛夷笑了：“因为你是周止！你不是我想要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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