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四郎在外头跑,这样的事再没少见,听一回就丢开去,只乐得这样便宜就买下了七进的宅子,他原是想着两千两买个五进带家私的,这一下大了两圈,抱了儿子就亲:“咱们茂哥儿来福,一生下来就住大院。”
胡渣把茂哥儿扎的只拿手挡王四郎的脸,软爪子也不知叫他爹吃了几个巴掌,王四郎还只乐,咧
了嘴香一口又一口,茂哥儿挨了两下抽起鼻子来,咧开嘴就要哭,王四郎赶紧把儿子放到秀娘怀里,急步出了舱房,后头儿子已经“哇”一声哭得震天响了。
阖家上了船都晕晕木木的,只有蓉姐儿跟茂哥儿两个,吃卧如常,茂哥儿躺在床上跟着船晃,还只觉得乐,咧了嘴咯咯咯,盯着帐子上无风也摇的穗子能笑上半日。
别个都吃不下睡不好,蓉姐儿却半点事也无,她长这样大还是头一回坐大船,在港口边秀娘便不许她出去,跑船的三教九流俱全,好人家女儿便是戴了围帽也不能往船上去。
蓉姐儿闲得全身骨头都在发痒,踢踏着脚就想往船舱外头跑,还没到舱门口,就叫银叶绿芽两个拦住了,再要往前闯,两个俱都哆嗦着要下跪。
这可不比在家中,怎么胡闹折腾都是关了门的,要是叫姐儿大剌剌的往船头上一站,不说船夫水手瞧了去,就是外头那些个隔船的也要拿这嚼一回舌头。
船上都挂了旗子,一问就知道是哪一家的姐儿这样不守规矩,银叶绿芽再纵了蓉姐儿也不敢放她,就是兰针甘露两个小的,也死守着,像尾巴似的跟前跟后,一刻都不敢擅离。
蓉姐儿却觉得她们麻烦得很,她晓得求娘要被教训一顿,便去偷偷央求玉娘:“我又不是真无赖,就在后船看看,不站到甲板上去。”
玉娘不能作这个主,蓉姐儿还是去求秀娘,把嘴儿一鼓:“悦姐儿她们晓得我要作船不知多眼热呢,总不能我坐了船连水都瞧不着吧。”
秀娘这才点了头:“等船行到江心,跟别个不挨着了,你便开窗看看。”说着又吩咐银叶:“看紧了,别叫她把身子探出去。”
“我又不是猴儿!”蓉姐儿不乐意了,抬了脚尖来回打转,看鞋尖尖上面缀的细米珠打转儿,秀娘点点她:“你还不是个猴儿,哪家子的姐儿跟你似的,你脚上有红铬铁呀!”
蓉姐儿这才讪讪的把脚放下来,闷闷靠在床上,不一会儿又想着了新主意:“娘,不然我到大船上去瞧瞧罢,爹也在,我作不了怪的。”
“又混说了,那是货船,上头便是跑货的,你一个姑娘家去了作甚!”秀娘气的坐过去捶她两下:“给我老实些,上船给你的那个领抹,做完了没有!”
蓉姐儿扁扁嘴,回了自家舱房,船上既没好吃又没好喝,临了港口这样多的热闹她却不能瞧,叫一扇窗户隔住了,蓉姐儿躺在床上唉声叹气,绿芽银叶面面相觑,彼此换了眼色,绿芽上前问:“姐儿,要不要再写一张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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