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寅吃她这一问,柔了眉眼上前一步:“我同绮娘也说好了,往后你进了门,你们不分大小。”他见宁姐儿周身发颤只不说话,还想上前扶她肩膀:“我知道委屈你作妾,可我待你,绝不变心。”
宁姐儿扭过脸去,一眼也不想看他,哑了声音说不出话来,身子叫如意扶住了才又立定,吉祥儿大着胆子骂一声:“哪里来的疯秀才,若再混说,叫人打你!”
两个搀扶着宁姐儿走到人多处,见她咬紧了牙关直打颤,脸上煞白一片,鼻子里头呼呼出气,嘴巴却紧紧抿了半声儿不出,俱都要吓的给她揉心拍背。
将她扶到树下石墩子上坐下,一个拎了裙子奔到前头佛堂讨热姜茶,一个陪着她,却实在尴尬,又不知道怎么宽慰她好,嘴里只一通胡骂:“这地儿也太不清净了,莫不是哪家的疯子不成。”
嘴里虽说这话,心里却明白,连闺名都叫了,哪里还有错,她同如意两个都只半路出家侍候的姐儿同她再不是贴心贴意的,有些话也劝不出口,只能往肚儿里咽了,见如意一路急奔了去寻人,看看四下里人多,只嚷出来便不怕他行事,转头又拍起宁姐儿:“姐儿,作甚同这不相干的人置气,犯不着呢。”
宁姐儿只如落到冰窟里,自脚心到头顶,冻得她发寒,如今这番嘴脸,倒不如两个无缘,彼此心里也还念着当初那一点好。
眼见郑寅还待在远处不走,,一天一地俱是黄金杏叶,他只当风而立,若在原来只一眼就把她引过去,可如今却恨不得再没同他相识过。
如意讨了半碗姜汤来,端到宁姐儿面前也还温热,她两只手把了碗沿,眼睛一阖,转了半日的泪珠儿这时才落下来,滴进碗心,同姜汤混在一处,抬起来一口饮尽了,辣意从喉咙口呛出来,她把碗递给如意:“你们呆着。”
撑起身来一路行去,昂了头越走越近,一路还看见他笑,连那笑意都是半分不曾变过的,这个人却仿佛不曾出现在她梦里。
立在两步开外站定了,不等郑寅开口她就截住话头:“我不会嫁你,莫说是作妾,便是你休了李绮姐,再吹打着上门迎我,我也不答应。”
郑寅譬如吃了当头一棍,茫然抬头环顾她:“这是为何?我为你跪了十多日祠堂,好容易父母亲答应了,绮娘通情达理,你同她也是熟识的,这番恩情,怎么还说休她的话。”
宁姐儿冷笑一声:“不论你娶谁,不论你休了谁,我也不会嫁你。”
郑寅先是不信,后又恍然:“你是不是,想当百户夫人!”晃着指头点住她:“所以才不肯跟了我,怪道绮娘说你必不肯,原是真个想当官太太了。”
宁姐儿两只眼儿恨不得在他脸上瞪出一个洞来,郑寅生着这么一张脸,微雨润风,眉目如画。原来他别娶,私底下思想起来,也总念着他有苦衷,虽是薄情也是无缘,哪里知道这张漂亮面孔裹了一肚龌龊肚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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