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娘皱紧了眉头,若是头痛脑热便罢了,再急也是邪风入体着了寒,可这一点征兆也无,说不得便是急症了,蓉姐儿在旁挽了她的手:“娘,莫急,先瞧瞧阿公再说。”
王老爷疼的倒在床上,一只脚叫小厮抬高了,连袜子也穿不进去,鞋胡乱踢在地上,看见秀娘来了,王老爷长出一口气,拿袖子抹了汗:“你怎的来的,别着了风。”
“爹这是怎的了,我着人去请大夫,可要拿热毛巾子敷一敷?”秀娘一进就指派起来,晓得王老爷还没起来用饭,吩咐厨房煮些清粥送过来。
王老爷早饭从不吃这些个,只爱用那拌了猪油的煎小饺儿,炸米糕,再来一个银丝鱼儿汤,秀娘惟恐单吃粥怕不合他胃口还道:“赶紧拿鸡丝炒个送粥的菜。”
等大夫来了,秀娘自然要避到后头去,只听见老大夫云山雾罩的说了些个医理,又君臣佐使的说一通药理,捏了胡子写下药方来,小厮递到后头,秀娘拿在手里看看又交到蓉姐儿手上,蓉姐儿拿起来,字倒都是识得的,可治的甚个病却不知道。
她大剌剌把帘子一掀,总归还是个小儿家,那个大夫又已经发须皆白,出去便行了个礼:“大夫,烦您说的明白些个。”
老大夫见是个梳了双丫头的小姑娘,也不摆在心上:“这是阴津亏损,燥热偏盛,乃恣食肥甘,饮食失调,不加节制所生瘿气,年纪越大越加保养才是,除喝汤药,少食甘肥之物,清淡去火为上,配参苓白术散吃便可。”
蓉姐儿似懂非懂,谢过大夫,出了诊金又给了封银子作谢,蓉姐儿亲送到二门边:“大夫受累,我父还家,还去馆里亲自相谢。”
“不劳不劳。”那大夫说定了过得三日再来看,又给开了一帖药膏,抹在白纱布上,贴在痛创处,蓉姐儿差了人跟大夫去抓药,因着红包厚实,那大夫派了个小学徒跟了来,细说了这药怎么煎,药膏又该抹得多厚。
王老爷此时已经觉得痛处好多了,正坐在床上喝粥,秀娘略站一会儿又回去,蓉姐儿叫过厨娘,同她把医理说透,从此桌上不许再现肥甘之物。
“也不是不能吃肉了,节制着些,少用些,阿公还要长命百岁,看弟弟娶媳妇的呀。”蓉姐儿一句话,王老爷把面前菜蔬用掉一大半儿。
连着拌菜都不许摆香油,到中午这一顿,只冬瓜汤里搁了点虾皮起鲜,别个全是蔬食,蓉姐儿亲自端来:“娘身子不便,我来陪阿公用饭,这个包子的馅可是我亲调的,野菜双茹可鲜呢。”
等傍晚王四郎家来,亲自去了医馆,问明白利害,那大夫原是看着小人儿不便明说,待见着王四郎才捏了胡子:“病根早就作下,却不是一二年便能拔除的,若不再食得荤腥甜食,或可不再发作,万般病由口中入,再不管了一张嘴,便会目盲脚肿,行不得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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