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我才要找个人提醒她,只要她把消息递到九王妃那边,对方一定会很快露出破绽的。”沈南乔的声音有些闷,应该是在脱外袍。
宁肃知道她对九王妃素来没有好感,尤其那晚偷窥之后,坏印象便愈演愈烈。
“想抓她的把柄有很多法子,没必要搭上沈夫人。”
“那不一样。”屏风后面传来斩钉截铁的声音,“我就是要她自己露马脚。”
以九王妃的自负,自己出纰漏绝对要比被人抓把柄的打击要大上千百倍。
“她那么讨厌我,想必对于把我拉下马这件事志在必得,我就给她个机会。”大概是因为在换襦裙的关系,沈南乔的声音显得有些含糊不清,“这个饵抛出去,她想不上钩都不可能。”
宁肃对女人之间的战争并不太理解,但他本能选择尊重沈南乔的意见。
“我会让流云多派几个人手,暗中保护沈夫人的安全。”
屏风后面一阵窸窸窣窣。
“而且我这么做,还有其他目的。”
宁肃没有接茬儿,静静等她的下文。
“你觉得诚王和我母亲之间,真的清清白白毫无瓜葛吗?”
宁肃那杯要送往嘴里的茶顿时停在半空。
按理说,他这个身份,并不适合去直接评判岳母的私事,但沈南乔这个问题问出口了,又不好不回答。
“你觉得呢?”宁厂臣很巧妙地反客为主,将话题又抛回去,“你觉得他们二人对你撒了谎?”
沈南乔顿了顿。
“我不知道。”
她直觉母亲没有跟她讲实话,虽然不知原因为何,但跟诚王势必脱不了干系。
“增派人手这件事,你不必操心,我会想法子把消息传到诚王耳朵里,我想看看他会有什么反应。”她声音带了几分算计。
宁肃恍然大悟。
粉团子此举与其说是为了给九王妃下饵,倒不如说是釜底抽薪,试图一石二鸟。
沈夫人对往事守口如瓶,只好从诚王处下手,可诚王也是久经沙场的老油条,除非沈夫人真的陷入危险之中,否则他怕是很难说实话。
至少不会对沈南乔说实话。
“倒也没必要如此大费周章。”宁肃回忆了一下这两日诚王对他的莫名殷勤,以及话里话外的旁敲侧击,“你若是有什么想问的,不妨约诚王出来直接问,时间地点我可以来安排。”
孰料沈南乔却一口拒绝。
“即便他对我知无不言也没什么用,有些事连他自己也未必知道。”
宁肃也跟着沉默下来。
他知道沈南乔说的是自己的身世,当初曾经给沈夫人接生的产婆此时业已不在京城,找起来需要花点时间。
他怕沈南乔希望越大失望越大,所以没敢提自己在暗暗查访的事。
因为就算找到产婆,也不能确定沈南乔的身世,只能根据她出生的时辰去判断诚王是否有可能是她生父。
这么来看,确实不如沈夫人自己开口来得更可靠。
“你觉得,诚王会是我……”后面几个字尚未出,就听屏风后面突然爆发出尖锐叫声。
宁肃顾不得许多,三步两步冲进去,就见个银红身影直接扑到他身上,而且手脚并用牢牢巴住他的腰。
见惯大场面的厂臣被这突如其来的艳福搞懵了。
他下意识伸手托出小姑娘的大腿,往上抱了抱,免得她掉到地上。
“这是怎么了?”
顺着颤巍巍手指的方向,赫然瞧见一只遍体通黑的蜘蛛。
凭借多年经验,他立刻判断那十有**是只毒蛛。
宁肃心下一凛,急忙转头看向沈南乔,但见小姑娘雪白如玉的锁骨处,一点血痕正在蔓延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