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夜巡防营换防出了纰漏,长街上无人值守,故此没人前来帮忙。谢家大郎当场毙命,苏家大公子重伤不治,次日也跟着去了。
只有谢誉,一开始在马车里便是高烧不醒,被放过了。
也正是因为这一场高烧,谢誉整整昏迷了十日,连他兄长的葬礼都未能参加。
这些年,他无数次想过,如果当年不是自己执着于要去苏府求回婚约,要不是自己跪晕在苏府门前,兄长便不会冒雨前来,也不会丢了性命。
越是想起往事,他的心便越是无法平静,头也疼得更厉害了。那一晚的事,他竟是半点也记不起了。
偏偏,他连想恨都恨不起来,只能陷在无尽的自责与悔恨之中。
“去找马车,现在就回去。”谢誉按着额头,眼底是一片猩红泛着寒意。
“世子爷,咱们是要连夜回去?”小厮错愕,谢誉刚刚不是说,要在大相国寺多住几日吗?
说话间,谢誉已经站起了身,走到了门口,修长的手指挑起刚刚落在地上的披风,披在了身上。
“对,现在就回去。”
“她不是同人相看吗?咱们去看看,她到底想嫁给谁。”
*
一连几日,金陵城都落着雨。春雨霏霏,惹人心烦。
苏意凝自打那日在如意斋门口遇上谢誉后,接连几日都会在半夜惊醒,倒也不是做噩梦,只是会反反复复梦见一些从前的事情,而后便是大梦忽醒,怅然若失。
那日最终她还是没有去茶楼与那陈七郎相看,回府后想着白日里遇见谢誉的事,又是一夜未眠,次日一早便和祖母一起来了大相国寺。
替她兄长烧香祈福。
原也没打算住在大相国寺,哪成想她们来时还晴空万里的,准备走时却突然风雨不歇。山路难行,又下着雨,他们一行人又都是些女眷,便留宿在了大相国寺。
这一耽搁,又是几日。
“凝丫头,听闻大相国寺求姻缘也是好的,没有不应验的,你不然也去求求?”大娘子郑氏拉着她,当着老太太的面,笑意盈盈的说道。
苏意凝扶着祖母,没动。
但老太太却将这话听了进去,拍了拍她的手臂:“去吧,祖母陪你一起去求求。”边说着,老太太边轻咳了几声。
祖孙二人谁都没再同郑氏说话,互相搀扶着往前院大殿的方向走了过去。
边走,老太太边叹息:“诶,若是当年你那个混账父亲不自作主张同永安侯府退了婚,你也该有孩子了。”
她如今年事已高,自觉寿命无几,唯一放不下的便是苏意凝了。
祖孙二人跪在大殿上,朝着佛像虔诚跪拜。
苏意凝扶起了祖母,两人站在佛像下,都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
“你那个继母,佛口蛇心,并不是个真心待你的,还嫌你们姐妹俩挡了她三姑娘的道。你那个父亲,是个软耳朵,偏偏听她的。老婆子我也没办法一辈子照看你,只希望你能觅得良婿,有个人能替你撑腰。”老太太面色凝重,拉着苏意凝的手,语重心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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