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精血滴落下去，原本温润的鱼盘瞬间被一滴血染成了红色，就像是一滴滴落在水中的墨，能瞬间将清水染成黑色。

他抬起头，看了眼那个老道士。

老道士只是用戏谑的眼神看着他，却并没有上前阻止。

这一刻，他心里咯噔一下，暗道不妙。

按照正常逻辑，这老灵妖不可能察觉不到他的动机，也有机会将面前龙马营的士卒绞杀，又或者，动用别的办法。

偏偏，他什么都不做。

他的心中，愈发觉得不妙！

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此刻，即便是裴师父，也已经没有别的选择了。

捏碎玉盘，一道光虹瞬间涌出，并且形成一道法阵，一道道光线纵横交错，刹那间，裴师父和世子殿下的身体一同消失在原地。

不单单是裴师父心中觉得不对劲。

王副将和手底下那些龙马营的士卒们，同样不解。

对方……

突然，老道士开口了。

“他们身份尊贵，所以丢下你们独自逃生，你们好像，并未怨言，这就是人族下对上者的忠诚吗？”

他看着王副将等人的眼神，带着几分不解。

王副将望着他，没有说话。

“世子……因为他是世子殿下，所以，他们就愿意为他赴死了？这是为什么呢？人死了，可就什么都没了，就算他本可以带给你们荣华富贵，可，你们也无从获取。”老道士摇着头，心中觉得，人族真的很蠢。

然而，他的话，却并没有让王副将等人露出迷茫或痛苦或后悔的神情。

在王副将的脸上，有的依旧只是刚毅。

“与其说，是为世子殿下赴死，不如说，是为了自己的家人赴死。”王副将平静说道。

“哦？”

王副将抬起头，看了看天，又收回目光，轻笑了一声。

天底下哪有那么多的为国为民，君君臣臣啊？

最起码，在王副将心里，就算是皇帝的驾崩，也比不上妻儿的轻咳来的揪心。

他只知道，今日，若是自己死了，以那位王爷和世子的作风，一定会让他妻儿老小衣食无忧，兴许，那臭小子还能被送入稷下学院，等长大了，也能在封地谋个不大不小的官职。

若非如此。

哪有那么多人心甘情愿为他们卖命呢？

他心念所至，咧着嘴，冲着老道士笑了一声。

“妖物是不会懂得。”

老道士的眼神骤然变冷。

也许之前，他还有和对方聊一聊的想法。

可现在，他已经没了兴趣。

眨眼间， 他就已经到了王副将的面前，像是用上了某种空间跃迁技术，可实际上，这是速度过快，哪怕是以王副将等人的实力，也无法捕捉灵妖的行动轨迹。

天下武功，唯快不破。

王副将凭借着本能，挥出了手中的刀，可当他抬起刀的那一瞬间，对上的是老道士那冷森的目光。

“咔嚓，咔嚓。”

手中的长刀，变成了碎片，他扬起刀柄的那一刻，无数碎片就已经飞了出去。

老道士伸出手，如拈花般，手指夹起一块刀片，划破了王副将的脖子，当他走到下一个人面前是，王副将的脖子才喷出鲜血。

这本身就不是实力对等的比试。

化作老道士的灵妖，像是一个优秀的杂技表演大师，那一块刀片在他手中宛如魔术师放在指关节上来回滚动的硬币，只是刀片的每一次滚动，都是在收割龙马营士卒的性命。

终于，他停了下来，将手中的刀片随意一撇，瞬间削断了五棵树。

旋即，他的身体化作一只遮天蔽日的白羽大鸟，朝着苍穹之上，扶摇而去。

看此地有妖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