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哐当。”
韩稹丢下手里的扳手拿着那份录取通知书直接离开店里。
南荞颓然坐在地上痛哭,她现在都不知道怎么办了,瞬间,她被巨大的难过吞噬着。
她父母在她三岁的时候就离婚了,爸爸找了个寡妇,妈妈不知道改嫁到哪里去,她从小和奶奶相依为命,靠着一个小卖部勉强度日,现在奶奶也被气的住院,她根本就没有重新来过的资本。
“南荞,医院喊你去。”
店外邻居阿叔的声音响起,她到现在连个手机都没舍得给自己买,为的就是存钱留着将来给韩稹创业。
她憧憬未来,可现实却给了她当头一棒。
南荞抹掉眼泪起身离开韩稹舅舅的修车店。
荆县刚下过一场暴雨,路上都是坑洼积水,南荞失魂落魄的走在人行道上,忽然,一辆轿车从她身边经过,将坑里的积水都溅在了她的身上。
人背的时候似乎所有倒霉的事都会找上门。
南荞用力抹掉脸上的脏水,这若是换作平常,她一定会拦下那辆车,可今天………
哎………
“擦擦吧。”
南荞正准备往前走,突然面前出现一个人,她并没有抬头去看对方。
“不用。”
南荞推开,径直往前走去,她现在不想搭理任何人,如果生命不是只有一次,说实话,现在她挺想去死的。
“南荞,等等。”
“………”
那个递餐巾纸的男人不是别人,正是南荞高中同学,堪称一级学神的沈暮時。
“南荞,你现在有什么打算吗?”
沈暮時已经知道南荞高考的事,他也能隐约猜出这其中的原因,南荞喜欢韩稹在天中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
“打算去死。”
在沈暮時猝不及防的时候,南荞蹦出来这样一句话。
是啊,她还能有什么打算,复读没钱,前途渺茫,还打算什么?
“南荞,你别这样,如果你想……”
沈暮時话还没说完,南荞就走开了,她没有心情理韩稹以外的任何人。
甚至现在想到“北京大学”这四个字她就头疼。
医院是来催交医药费的,她奶奶被她气的这一病,直接用掉了半生的积蓄。
南荞想不通,真的想不通,韩稹怎么就会考上北大呢?
医院的病房有座机电话,南荞想了想还是打算把那个自己想问又不敢问的话问题问出来。
她拿起电话,拨通一个号码。
“喂,掰掰吗?我南荞,有个问题想问你。”
“好啊,你说。”
“你知道盛浅暖考上了哪里吗?”
电话那头顿了十秒钟,在这十秒钟里,南荞在心里不断祈祷马掰掰口中不要说出自己最讨厌的那两个字。
“哦,想起来了,北大。”
“………”
若你要问,世界在一瞬间坍塌是什么感觉,那就是南荞现在的感觉。
所以,现在那个年年正数第二的学神,和韩稹那个年年倒数第一的学渣一起上了名校,而,她这个为了爱情自甘堕落年年倒数第二的学渣成了落单垃圾?
很讽刺,真的很讽刺。
韩稹考上北大的事一夜之间在延龄巷传开了,居委大妈轮番上门送关心,送温暖,街头巷尾的邻居都快把韩稹家的门槛踏破了。
巷子里甚至还为他拉起了祝贺的横幅。
就连他那个冷漠的舅舅,舅妈都开始对他嘘寒问暖。
南荞坐在小卖部门口,她想不通,真的想不通。
所以,是不是韩稹其实没错,错的是南荞,她不应该这么喜欢他?
看着韩稹家快被踏破的大门,南荞忍不住又哭了起来。
“荞姐,别哭了。”
忽然,南荞身边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个男孩,他叫辛小笆,因为喜欢吃鸡,外号笆鸡,初中辍学,现在和他爸在巷子里开网吧。
笆鸡是最了解南荞的,都十几年的邻居了,南荞喜欢韩稹那就是秃子头上的的虱子—明摆着。
“滚。”
南荞埋首于自己膝盖间,她的声音里溢满着浓浓的哭腔。
“荞姐,这事在我看来也不是没得救,真的,稹哥去北京上学,你可以跟着去北京打工啊,只要你们还在一个地方,就还有机会,总有一天稹哥会被你打动的。”
笆鸡逼逼叨叨说了一大堆,南荞本以为是废话,却没想对她来说居然是醍醐灌顶啊。
对啊,她为什么不可以和韩稹一起去北京,他上学,她打工,只要他们在一个城市,头顶一片天,脚踏一方地,那就有机会啊。
韩稹说的没错,南荞真是倔强,不撞南墙不回头,头破血流还要撞,不撞死誓不摆休。
“死笆鸡,平时看你没个人样,没想到还会说点人话。”
南荞顶着红肿的双眼看着笆鸡,久违的笑容在她脸上荡漾开来,笆鸡有些晃眼,他微微别开头。
“死南荞,长这么好看做什么?”
有了这个动力,心里好像也没有那么难过了,南荞开始计划着和韩稹一起去北京的事。
韩稹九月开学,南荞不能马上追去,她奶奶身体尚未恢复,至少得把她老人家安顿好,才能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