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我知道错了。”
她摇了摇头,声音很淡:“你的做法我理解,都理解。”
久路渐渐不安,有种糟糕又熟悉的预感萦绕心头。
谁都没说话,空气里静得只剩呼吸,江曼穿一件贴身的黑色薄衫,抱着手臂,眼睑微垂。
“对了。”她抬头:“你离开四天,我打去你们班主任那里请假,想帮驰见也请好……”
久路脑袋炸裂开一般,惴惴地看着江曼。
江曼声音仍旧没什么起伏:“你们班主任说,班级没有这个人。”
她陈述完,并没追问她欺骗她的原因,又坐了会儿,起身道,“饿了吗?我去给你热饭。”
江曼转身去厨房,拿着盘子放在冷水下冲洗,忽然间,被人从后抱住。
她咬着牙,将她的手狠狠拽开。
久路又抱住。
江曼牙齿间发出细密的碰撞声,刻意伪装的冷静情绪,瞬间失控:“你放开!”
“不放。”久路没动,左手紧紧扣住另一手的手腕。
江曼甩不开,尖细的指甲刮在久路手背上,最后崩溃般砸掉盘子。
瓷盘四分五裂,躺在池子里,水流如注,仍然不断洗刷着残破的瓷片。
江曼发疯般扫掉案板上的盆碗器皿,带来惊天动地般的刺响。
之后所有声音都停止了,江曼站着不动,肩膀颤抖,发出细弱的抽泣声。
李久路贴着她的背,轻声道:“妈,我不会离开你。”
一瞬间,江曼眼泪决堤,无力的垮下肩膀。
“我只是贪玩想放松几天,现在回来了啊,我怎么会不管你呢。”
她脸颊蹭了蹭她,垂眼看着地上的狼藉,声音轻缓:“妈你先冷静,不要激动,自己身体最重要。”
平复好一会儿,江曼才止住瑟瑟发抖的身体,慢慢转身,将她抱在怀里:“你别乱跑了行吗?”
“不会了。”
“你……”她咬着嘴唇:“不要像……她一样。”
“不会的。”久路轻轻拍她背。
过好半天,母女俩终于能心平气和的说话了。
久路静静的吃面条,江曼拄着下巴坐对面看她:“驰见是不是对你有想法?”
她低着头,动作停滞几秒,接着将面条往嘴送。
江曼说:“那你呢?”
片刻后,她缓缓摇了摇头。
江曼:“是我以前看错他,觉得他身世可怜,你们又是同学,所以才多加照顾。这次他去找你我就觉得奇怪,有谁会为了一个同学千里迢迢去那么远,而且还是高考前夕这么紧张的时刻。总之是我疏忽了。现在看来,他也不过是个社会闲散人士,一点儿文化跟前途都没有。”
江曼对驰见的评价,久路内心是极反感的,但考虑到她的状态,抿了抿唇,终究忍下来没反驳。
江曼道:“妈妈要你保证,以后跟他断绝来往,不准有任何交集。”
“妈,她外婆住在院里呢。”
老人院再大,但毕竟是方圆之地,抬头不见低头见,这个无法避免。
“这是两码事。”江曼说:“见面最多打声招呼,仅止于此。”
面条冷了,久路拿筷子搅动着。
“听没听见?”
“……听见了。”
江曼这才满意,脸上表情也放松下来,看着她吃完,去厨房收拾碗筷。
她对驰见的看法,也从这晚开始,被她规为社会渣滓一类,隐瞒欺骗在她这儿更是不可饶恕。
晚一些时候,周克回来,江曼和他回房休息。
久路看了眼时间,已经将近零点,觉得时间太晚,却还是忍不住打电话给驰见。
“你睡了没?”
“没。”那边很静。
久路握着听筒,房间关着灯,周围没人,她仍是压低声音:“那你在干嘛?”
“等你电话,觉得你可能有话要说。”
她抿唇笑了下:“现在方便说话吗?”四周太安静了,久路忽然听见阵阵风声,突然意识到什么:“你现在在哪儿?”
“大门口。”
他低缓的声音传来,还是那样漫不经心的语调。
久路心一动:“那你等我,我这就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