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陈天明应声齐刷刷回过头,蒋竞轩捧着一个椰清,看了看我,又看看陈天明,继续说:“湛江真小啊。”
蒋竞轩这句玩笑话,在后来我想起他的时候,也会细细品味这句话。
湛江这座城确实很小,小到我不经意间就能撞到他。
然而这座城也很大,大到后来我兜兜转转也很难再见到他。
关于他的记忆,在后来我们之间的一切尘埃落定之后,它如同根植在我身体中的根茎一样,越是压抑,越是向身体的尽头延伸,直到把我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对抗城堡狠狠地击碎。
而在当时,我哪里有那么多重重的心事,我只能假装镇定,假装冷漠地说:“真巧,又遇到蒋先生你了。”
陈天明看到我和他的针锋相对,静默一会儿,站起来拍了拍自己裤子上的草屑,轻松自然地说:“周夏冰,别闹脾气了,你们好好聊聊吧。”
陈天明说完,转身走了。
蒋竞轩有点愕然地呆立在原地,等到陈天明走远了,才挨着我坐下来,自顾自地说:“刚才我在那边看你们很久了。”
我哦了一声,不再理会他,也懒得问他为什么那么巧在这里,而是自顾自地喝着酒。
蒋竞轩忽然伸出手一把夺走了我的酒,懒洋洋地说了一句:“女孩子家的,别整天和男人出来喝酒。”
我懒得理他,朝着陈天明离开的方向望了望,想起陈天明今晚的异常表现,我明明是清清楚楚他这一切,不过是为了和我继续维持这一场所谓纯洁的友谊,我感觉到心越来越沉重。
这时,蒋竞轩忽然抓住我的左手,自自然然地说:“上次那伤口,没事了吧?”
我冷着脸,冲他说:“给我放手。”
蒋竞轩无赖地说:“我偏不放。”
实在没有心情和他纠缠,我再一次冷冷地说:“放手。”
蒋竞轩简直就是一个流氓,听到我冰冷的语气之后,非但没有放手,反而凑上来,在我脸颊上飞快地亲了一口之后,得意地笑了笑,那表情就是,我偏不放手,我还亲你了,你打死我啊!
我腾一声地站起来,冲他吼:“你是不是有病啊!” ,
蒋竞轩也站起来,月光下,眼眸深邃如水,声音温和:“我是病了,病得不轻。这病只有你能治,别闹了,谈恋爱吧。”
他的眼神里面带着一种摄人心魄的力量,我的气势一下子就弱了下来,半天不懂得接上一句话。
这时,蒋竞轩有点焦虑地看着我,小心翼翼地说:“说话啊,说可以啊。”
我低下头去,想了很多东西,先是想到家里的家庭环境,再是想到那沉甸甸的20万的负担,然后想到陈天明,再然后想到面前这个我对他还算一无所有的蒋竞轩。
最后,我摇了摇头。
蒋竞轩这人估计谈恋爱的次数不多,还有点毛毛躁躁,显得有点焦急,看到我摇头之后,迫不及待地问:“为什么?”
我发出了蚊子般轻微的声音说:“不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