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是此刻都城里的缩影,
暗流涌动,各种言论混杂在一起,各有打算。
季梁也在这间茶馆,恰好听到旁边那人议论胡将军的话,
“这消息是从什么时候穿起来的?”
季梁转过头,询问了句同桌坐着位面貌寻常,穿着寻常衣服,丢在人堆里都找不出来的中年男人。
“昨天夜里,突然盛传起来。”
中年男人低头,对季梁有些恭敬地应道。
“那位胡将军到哪儿了?”
“大概今晚或者明日就能达到都城。”
“呵……这是捧杀啊。”
季梁脸上笑了笑,眼里却没有笑意。
他都不用猜,这消息是谁在推波助澜,
无非是朝堂上某些人,各有各有的算计。
“让我们的人注意下,尽量将这捧杀的消息给掩盖,或者转移过去吧。”
“好,梁爷。”
“嗯,今天着急见我,是为什么?”
季梁今天不是随着采购房出来的,
两年时间,季梁自然掌握了单独进出那皇宫的办法。
“我们察觉城中流民情况可能有些不对。”
中年男人在低声向季梁汇报着,
“在这几日,这京城又从城外放进了一大批各地流民。这批流民数量不小,部分是逃难而来,部分是逃难到京城,然后被收进城外流民营,这些天又跑出来,跑进外城,内城的。
加上之前城中流民,已经有些超过那城卫军的极限,无法再将流民完全约束在那些潮湿阴暗的角落里。
另外,流民间状况也有些不对,有人在其中串联,鼓动……恐怕,不日城中数万乃至更多流民就会生乱。
梁爷,我们本身就来自流民中,在流民中也有人员。
我们的人注意到,今次入城的流民中,还混着不少明显有些不太像流民的人……这些人也是鼓动其他人之大部分。
梁爷……我们该怎么做?我们要不要趁机……”
中年男人说着再压低了些声音,望着季梁,眼里有些狂热和期待。
“我们的战场不在这儿。”
季梁望着中年男人,摇了摇头,
“不在这城中,而是在更广大的世界。即便能够借机做一些事情,但这里没办法作为我们的根基,我们的根基也不在这里,力量不足以彻底的抹除掉一些东西。
等到在更广大的地方,积累起如同滚滚洪流般的力量,才能席卷到城市中,凭借这股力量,彻底粉碎那些东西。”
“我明白了,梁爷。”
中年男人止下了激动,更加坚定,
“是我被外物蒙了眼睛,有些过于激动而忽略咱们真正实现的东西了。”
“你都如此激动,还不知道多少人看到其间机会,各自投机……风雨欲来啊。”
季梁抬起目光,眼里有些恍惚。
“那梁爷,这次我们……该做什么?”
“做我们一直做的事情,救人。这里的流民乞丐,本来是各个地方失去了土地的百姓,他们受了灾,在饥荒中朝着这座皇城跑来。
希望能够得到拯救。
但却不曾吃饱过一顿,只能躲在阴暗潮湿的角落里,如同一具提前死去的尸体,等待死亡的到来。
他们想活下来,他们不敢得罪任何人,他们临死都不敢触犯这些高高在上者们给他们划出的规矩。
但即便是这样,他们依旧要利用他们。利用他们的生命,利用他们最后一点价值,去实现自己的野望。
有些人觉得他们是工具,是他们成就辉煌霸业后,战报上的一个数字。
没人管他们的死活,没人去管这些可怜的人又一次被利用之后,会是怎么样的下场。
但咱们和那些人求的东西不一样,咱们从来不比流民乞丐更高贵。
所以他们不管,我们管……尽最大可能,在骚乱中救下更多的流民,不要让他们成为其间牺牲品。这就是我们这次要做的事情。”
说着话,季梁转过头,望向脸有些涨红,激动的中年男人,
“梁爷,我知道了。我替他们谢谢您。”
中年男人有些恭敬地说道。
季梁笑了笑,没再说话,
再望向远处,脸上笑容再褪去。
数万乃至更多流民,骚乱起来,又能救多少。
这布局的人,只要不是失了智,必然有后手应对这些骚乱的流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