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非子的这句话反应过来,就是说:聻魂不像活着的人、也不像阴魂,其实已经没有了主观意识,仅仅留下了部分记忆和生前各种真实情绪。
活着的人如果‘见’到聻魂,其实只是在这些情绪的引诱下产生的种种幻觉。
就好像包正见过的华山君子剑、传法的妖僧,其实都是他们留下的负面情绪和记忆带来了种种幻觉画面,破除了幻觉,消除了这些负面情绪,就是斩灭了聻魂,如果被幻觉所趁,那就变成了真实,要在真实中受害。
所以韩非子才说,聻魂不能算是人,也不能算是鬼魂,它只是一种物!
既然是物,那就不被大艮律例限制,大艮律例会限制阴间供状、鬼魂供词,却不会限制一项物证。
冯衡在一旁还傻傻的没听明白,方堂镜这个老讼棍却是瞬间就明白了其中的关键,这才会脸色大变。
“来啊,将那冯安自杀所用的佩刀拿上来!”
一柄三尺左右长的朴刀被呈上公堂,有刀无鞘,刀身虽然被泉水冲刷的很干净,却还是留有隐隐一道乌痕,而且阴气扑面,接触过刑刀的老手一眼就能看出这刀上必有聻魂。
冯安本就是凶手,自然算不上什么含冤聻魂,包正也没有一丝替他洗冤的想法,可这道聻魂中隐藏的部分记忆和负面情绪,却可以被当成物证来证死冯衡!
继方堂镜之后,大堂上想通了此节关键的人可不止一个,大理寺卿王龄、童成功、公孙先生、展昭......
一个个都拿惊奇的目光望着包正。
以聻魂为证,倒是奇思妙想,可问题是......
“哈哈哈,包大人的奇思妙想令在下佩服。”
方堂镜也瞬间想到此节,暗暗松口气道:“方某虽然修为低下,却也知道那聻魂惑人只在脑中,外人万难得见,包大人准备如何将这份物证当堂出示呢?”
“若是不能当堂出示,纵然包大人修为高深,乃是当代阳神高人,却也不能由您一言而定,又如何能够证实冯大人有罪?”
“方状师,你以为本官是在同你说笑不成?”
包正笑着扫了一眼公堂上同样好奇的诸人:“巧的很,本官曾经做过开封府磨刀人,而且还做到了第一名。本官经历聻魂无数,多日推敲,加以墨家炼器术中照影之法,创出了一门‘照影聻魂、搬运真相’的手段。
正可借此机会,为我大艮宪司开一门查堪验证的手段。
如今冯安自杀所用的佩刀就在堂上,本官就亲自施为,请各位做个旁证。
来啊,取磨刀石来!”
在众人呆呆的注视下,包正走到堂前,开始缓缓磨砺这把佩刀,消除怨煞后,果然《洗冤录》有了反应,冯安虽然不配进入书录,可洗冤录特有的留影功能立即发生了作用。
就如那日济颠与秀儿的聻魂交流,包正在一旁利用洗冤录观看而已,有了这个外挂,他只需要再用法家的‘照影术’将画面转移出来就可以了。
对外说什么是利用墨家炼器术所创,墨家为了统计炼器城败的数据,倒是有这门技法,可什么时候被如此运用过了?
不过他既然已经说明是‘原创’,那就是老子说什么就是什么,不明真相的吃瓜群众也只能钦佩包真人是干一行爱一行、精心钻研所得成就,就算是岑修竹在场,也得被他忽悠的迷糊,感叹这个弟子真是个天才,竟然可以举一反三,令法墨两家互通。
包正这边施展神通,公堂上立即出先了一面长宽两丈的清光照影,影中正是那冯安聻魂,一段段的零散记忆、各种负面情绪纷至沓来。
‘主人放心,我定将那颜查散杀死,敢同主人争抢女子,他不死谁死!'
‘请主人高抬贵手,只要不伤害冯安家中老娘,冯安愿自行赴死!’
‘冯衡,我就算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
足足半个时辰,尽是冯安的无尽怨恨。
“此人虽然死不足惜,倒还是个孝子。可笑你冯大人,当真是连禽兽都不如,竟然用一名老人的性命要胁,让那冯安自杀而亡。
你是不是以为冯安自绝,你便会更加安全?恐怕万万想不到他会留恨于聻魂之中,做成这项铁证吧?”
包正冷笑一声,击破冯安聻魂、收起清光照影,转身回到堂上,狠狠一拍惊堂木。
“冯衡唆使杀人在前、逼死家奴于后,罪行累累,罄竹难书!
来啊,摘去了他的镔铁盔!
脱去了他的银丝甲!
锁住了他的琵琶骨!
押入死牢,待官家朱笔勾过,推赴菜市口斩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