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群阴阳师里面,一位三十多岁的男子排众而出,用熟练的汉话道:“我们与妖王是朋友,你不要污蔑!”
陶隐皱起眉头。
不单单是因为对方无耻的言语,还因为这个人直接剃光了眉毛,脸上涂抹着厚厚的白粉,牙齿则莫名其妙地染成黑色,与之前所见的倭人大不一样。
实际上,染黑齿、抹白粉和拔眉毛,都是倭国人爱美的传统习俗了,如平安时代,黑齿标志着成年和婚配,就像是中国女子换了妇人发髻,后来染黑齿和抹白粉则逐渐变成了“御用”,不仅是女子使用,男子也追捧这样的风气,并且只有贵族才配拥有如此妆容。
到了战国时期,许多公卿都有染黑齿的习惯,目的是为了彰显身份的高贵,鼓舞麾下的士气,最典型的就是丰臣秀吉。
当然现在的丰臣秀吉,刚刚十几岁,还是无法冠姓的下层阶级,要等到三年后,才去投奔织田信长成为家臣,再等十年才能崭露头角,就算想把牙齿染成黑的,都没有资格。
“你这丑鬼,扮成这样,首级都换不了赏银……滚一边去!”
而这个倭国人以为很高贵的造型,让陶隐更加愤怒,再看向赤袍女子,又痛心疾首地道:“娘亲,你不认得儿子了么?”
赤袍女子有些懵,仔细看看陶隐,觉得气息既亲近,又有股说不出的陌生:“你身上连妖气都没有,岂会是老娘的儿子?”
对面的陶隐叫道:“娘亲说得没错,你分明是人,还敢冒充我?”
陶隐一时间不知道怎么解释,总不能说自己给人当个几个月的试验品,效果还挺不错,收放自如的妖化状态比最初强大多了,只能委婉地道:“娘亲,我是被那位李道医带走了,在这段时间有了些磨砺,才会变成现在的样子!”
赤袍女子想了想:“道医?是不是那个在南京城内偷袭你的人?老娘当即就追上,将其杀了,把你夺了回来啊!”
对面的陶隐拍手附和:“娘亲神威!”
陶隐则脱口而出:“这根本不可能,那人极为厉害,深不可测,娘亲岂能杀得了他?”
赤袍女子大怒:“老娘奈何不了区区一个人类?便是那朝天宫、神乐观的道士,也留不下老娘,更休想阻止老娘接下来水淹杭州,为我儿出这口恶气!”
对面的陶隐笑道:“娘亲神威,淹了杭州,让天下人都知道我族的本事,再也不敢轻视!”
殿外聆听的李彦目光一冷,小倩变色,陶隐则喝道:“我们要报仇雪恨的是天师陶氏,是陶仲文那妖道,与杭州何干?”
赤袍女子脸色沉下:“你帮着人说话,还装作是我的儿?莫不是那杀害我族炼药的逆子,没死干净,化作了你?”
陶隐沉声道:“我早已不是昔日的我,知道如何才是真正的报仇雪恨……”
他深吸一口气,从腰间取出避毒丹,熟练地丢了一枚在口中,四肢开始妖化,身躯飞速膨胀。
“娘亲既不信,就休怪儿子,用最直接的方式证明了!”
瞬息间,妖化陶隐已经扑到那个一模一样的自己面前,浓郁的毒气伴随着滚滚煞气充斥殿宇:“杀了这个假的,屠尽这群倭贼,看谁还敢冒充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