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炳做事同样周道,也考虑到了应对方法。
献上真经,无疑是一个有效的缓和手段。
而当着自己的面做这件事,严世蕃清楚,这个意思就是还了之前对付陶仲文的人情了。
两位朝堂之上举足轻重的臣子,在彼此的心照不宣中,总算迈入了天师府邸。
看着冷冷清清,多数院落都一片黑暗,根本无人居住的模样,陆炳有些侧目,严世蕃则开口道:“我若住在这般的宅院中,早就钟磬丝竹,歌舞升平了,让清流看看李大真人的做派,都要为之汗颜呐!”
陆炳皱眉道:“小阁老,你若还是这般言语,恕我失陪了!”
他听出了这话语中的不怀好意。
清流在历史上的这个时期,还是正面形象。
评议时政,上书言事,弹劾大臣,指斥宦官,主张整饬纲纪,其中最有代表性的,莫过于海瑞,正义凛然、刚直不阿、是非分明、敢于谏言。
名声臭了的时期,要到五十年后,东林党也自称为清流,却是背离宗旨,热衷党争,成了政治幼稚、军事外行、唯擅空谈的文弱书生,性质就变了,没有以前的“清”,反倒成了“清流之害”。
现在的朝堂上,嘉靖喜欢用浊,也保留着清,严党虽然如日中天,还谈不上说一不二,依旧存在着不少反严官员,其中不愿同流合污的,自是清流。
而这话传出去,本来就对道门天师不太感冒的清流文臣,印象当然不会好。
严世蕃是纯粹嘴贱习惯了,眼见陆炳真的不高兴,倒也安抚道:“东湖兄不要动怒,我只是有感而发,待会绝不会让你难做。”
陆炳摇了摇头,举步跟上九叶的步伐。
三人来到书房前,就见烛火之下,一位气清神秀的身影站在那里:“陆都督,严侍郎!”
陆炳上前行礼,将包裹奉上:“先生,这是近来寻找到的经书,《佛本行经》三卷,《维识论经》一卷。”
李彦的目光在《维识论经》上落了落,颔首接过:“多谢陆都督了。”
简短的交流后,陆炳站到一旁,示意与我无关,严世蕃则接过话头,拱手道:“此来冒昧了,不过医者父母心,李大真人从未忘却道医之责,想来也不会怪罪。”
李彦平和地道:“严侍郎不必如此,关于你的症状,我刚刚已经做出判断,并非邪术所致。”
严世蕃眉头扬起:“医家讲究望闻问切,李大真人连面都不见,就能知我病因?”
李彦道:“我辨认的乃是气机,严侍郎所感的,应为天地污秽所化的劫数,未曾修行,故而不知。”
严世蕃怔了怔,反应极快,面色立变:“你说什么?劫数?”
陆炳想了想,也意识到重要性,暗道厉害:“居然是等在这里,严世蕃怕是要栽跟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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