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所谓,盖文章,经国之大业,不朽之盛事,能参与此等盛事的人,无一不是惊世大儒。
要知道卢植可是朝野上下公认的文武全才,在担任经学博士、广收门徒的同时,还经常带兵剿匪,从割据一地的土匪,到威胁江山社稷的黄巾贼,他都奉命征讨过。
完全可以说,在当世大儒之中,没一个比他更懂打仗的了。
“昔年,吾与公孙瓒一同拜入老师门下,那时候他已有官职在身。”
可能是强提了一口气,赵峻说话利索了许多,“但却因难以升迁,遂决定辞官拜师。”
镀金?
这个陆离倒是能够理解,卢植名望不低,开了个学院广收门徒,有人希望能学到东西,也有人希望搭上大船、广交人脉,亦或者想要两者兼得。
“子龙,你可知当时他年纪轻轻已是六百石的官员,为何再无升迁之路?”
“因母地位卑贱,虽出身贵族,但却饱受排挤!”
赵云自然不知道这桩秘闻,更他想不通兄长为何要说这些。
与此同时,病恹恹的赵峻面露回忆之色。
十几年前,家族尚未衰落,他也没有身染重疾,父亲托了关系,为自己争取到了拜入大儒卢植门下的机会。
结果,等赶到雒阳缑氏山下,却听童子说主人卢植奉诏外出剿匪去了,暂不能为学生讲经。
不远万里从冀州赶去求学,却得到这样一个结果,赵峻自然心有不甘,幸亏卢植留下话说:
来者皆为我的学生,虽然我临时受命前去剿匪、无缘见面,但求学者都可以录入名牒,成为记名弟子,若是不愿意等待,亦可另择良师,而姓名依旧会被保留在名牒上,事后也不会怪罪。
就这样,他们这批新人中有人离开,有人选择留下,平日里,由几名先入门的弟子代师授课,传授一些经学,甚至术法方面的知识。
可惜师兄并非师傅,没有一个够分量的人镇场,缑氏山上怎么可能安分得下来?尤其是那些有着官职在身的同门。
当年读书时,公孙瓒常常于夜间下山嬉乐,结交那些出身不高的游侠。
并非赵峻看轻游侠,他也不过是寒门罢了,一切只因公孙瓒曾在醉酒时说过两句话:
今取衣冠家子弟及善士富贵之,皆自以为职当得之,不谢人善也。
衣冠皆自以职分富贵,不谢人惠。
起初,众人以为此话当不得真,结果,朝夕相处下来,才发现公孙瓒确实是如此行事,仅仅碍于同窗情面,才掩下了那份对衣冠子弟的厌恶。
究其原因,无非是公孙瓒为庶出子弟,从小遭受过同族的耻笑。因而长大后,对贵族子弟有些反感,更倾向于结交出身低微者——
出身不高的刘备,就与之交好。
正因为如此,赵峻一直对公孙瓒心有抵触,纵使日后家境衰落,也不愿找这个旧时同窗帮忙。
而今听到幼弟想要私投对方,更是惊得心神动荡,公孙瓒不喜衣冠子弟,要是送上门去,定然会被奚落。
或许,往后他会对其有所改观,但又有谁愿意让自家兄弟遭遇不顺?
这时,听完赵峻的讲述之后,陆离想到了《云别传》中一段话:
闻贵州人皆原袁氏,君何独回心,迷而能反乎?
(听说你们州的人都去投奔袁绍了,而你为何来投奔我,迷途知返吗?)
由此不难看出,公孙瓒对赵云带义从投靠自己,其实是抱有疑虑的。
“子龙,你先随我北上如何?”
“千里马常有,而伯乐不常有,吾主丁原求贤若渴,麾下猛将如云,是建立功业的好去处。”
旁听了这么久,又有赵峻送来的助攻,陆离自然不会没有表示。
“等我回营之后,便请主公搜寻天下名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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