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内的灯光熄灭,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只有不远处的灯光十分璀璨。
他想起自己好基友说的一些事,也觉得有些奇怪。
他这些年自认为自己很有分寸,无论是在外面扮演花花公子,还是在家里扮演逆子,他都演的入木三分。
很多时候,他觉得这个世界无聊透了。他的父亲手段高超,靠着婚姻积累了原始资本,等地位稳定之后又抛妻弃子,追寻真爱,另娶她人。
一个老套的故事。
唯一的一点新意是他的父亲对他还有很深的期望,期待他重复自己的路径,再创辉煌。
所以,周言其实一开始就说对了,他的爸爸就想让他当个赘婿。
至于曾经属于他母亲的一切,自有新人继承。
这个世界还有什么是真实的呢?承诺是假的,亲情是假的,莫非爱情居然是真的?
他曾经难以理解他父亲,为什么宁可得罪岳父也要再娶一位佳人。说起来他觉得他挺对不起丁月曦的。
当时,他也想体验一下什么是爱情。
只是体验过后,他觉得爱情也是假的,只有自私是真的。
所谓爱情,又岂知不是用来索取价值的借口和工具?
他被索取得有些累了,心里想,这个世界还是原地爆炸吧。
再后来,他便出国了,也更加放纵了,时常需要一些刺激来感受真实。
比如,某些人骂她是疯狗的时候,他觉得,挺真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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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言感觉这个世界终于消停了。
然而两天之后,事情很快起了变化。周三早上他收到了贺亦恒的邀约,约她周末去逛大英博物馆。
她说她去过了,但是贺亦恒说大英博物馆可以去很多次,一次一定逛不完。而且在英国不好好逛逛博物馆真的对不起这个文化之都。
他说的又礼貌又诚恳,周言好像没什么拒绝的空间,只好答应了。
说实话,她一点不排斥亲密关系,她的密友多的是,苏杭算一个。
但是她排斥谈恋爱,或者说排斥恋爱初期必须要经过的尴尬聊天。
两个人都像孔雀开屏一样,把自己最美好的一面展示出来,等着以后撕碎,露出本来面目。
她时常想,何必呢,为什么不能一开始就坦诚相对呢?
告诉他,我不喜欢逛博物馆,我不喜欢那些所谓高雅的东西,我就是喜欢玩三国杀,就是喜欢拼数独玩三国杀,我就是文盲!
甚至,你看到的那个勇敢的我也是假象,恐惧过后脆弱得颤抖不停的那个才是真实的我。
周言想了想,还是算了,她没有什么特别的。她又不是仙女,凭什么会有人真的一上来就喜欢一个真实的无趣的她呢?
回去之后,苏杭马上知道了这个消息。她看到周言这漫不经心的样子,这还了得?
到了周日,苏杭按着她给她一顿收拾。
从头到脚!
首先换了她那该死的眼镜,至少戴个隐形吧。
其次咱这个头发是不是可以拉直咯,下面再带点微卷?
还有咱们能不能不要老穿个臃肿的羽绒服?里面穿个小白裙,外面裹上一件羊绒大衣,它不香吗?
苏杭忙活了将近一个小时,终于满意地点了点头。
中间周言提议咱是不是差不多得了,结果只换来一句苏杭的一句:“闭嘴!”
出门前,苏杭朝她挑了挑眉:“加油,姐妹给你撑腰哦!”
这,周言不想辜负她的一番苦心,打起精神出了门。
苏杭说她太久没有恋爱了,难道要一辈子困在曾经的痛苦里吗?
苏杭说的对,她也应该去寻找新世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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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月的伦敦已经很冷了,她踩着5050的长筒靴,穿着大衣仍是觉得手脚冰凉。
到了大英博物馆,贺亦恒已经在门口等她了。
他注意到女人今天刻意打扮过了,像是有高人指点一般,美得清丽脱俗。她的皮肤本来就很白,吹过风之后已有点泛红,倒更添了几分光泽。
流苏耳环映衬着她修长的脖颈,微卷的发尖洒落在肩头,有点美丽佳人的味道了。
贺亦恒眼中一动,靠着墙壁的身体直了起来,抬手接过她的包包,目不转睛地盯着她。
这和那天在迪士尼的完全不是一个人吧?
“你今天很漂亮。”他忍不住赞美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