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挥使大人的信函?”
归小二心头一突,翻身而起:
“发生了什么事情?”
“何事尚且不知,还请归先生通传韩大人。”
那锦衣卫苦笑一声。
“稍等!”
归小二微微皱眉,跨步走进大门。
正看到同样鞭痕未退的黄甫慢悠悠的向门外走来。
“外面有锦衣卫的来人,说是指挥使杨林的信函,要给监主。”
黄甫摸了摸脸上的鞭痕,一阵龇牙咧嘴:
“老师之前就出关去王宫了,让那人走吧。”
黄甫止步不前,却是不想出门。
归小二转身出门。
但片刻之后,那锦衣卫居然硬是跑了进来。
“不好!”
黄甫头皮一麻,大叫一声,转身就跑:
“老,老,老师.......”
黄甫僵硬回头。
只见身后屋檐之下,一着黑衣的中年人正静静的看着他。
那中年人相貌稀奇,仪容秀丽,随意一站,却似与整个院落,风水合于一处,说不出的自然洒脱。
却正是他的老师,钦天监主韩尝宫。
“不想些许细微的影响,会产生这般效果,却不知那安奇生用的是什么手段。”
韩尝宫负手而立,若有所思的看着自己的弟子。
以他的神意感应,黄甫一归来,自然便察觉到了他身上的变化,知晓他是被人动了手脚。
只是虽是被人动了手脚,但他却隐隐能察觉到,自己这个弟子未来面临的最大死劫消失了。
他拿捏不准好坏,便不曾动手将这手脚拔除而已。
却不想,那看似轻微的变化,居然能让他这弟子瞒着自己给人报信。
那老道士,居然有这般手段.......
心念一转,他淡淡的开声:
“你可知错?”
“老师。”
黄甫‘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垂下头颅:
“弟子知错。”
韩尝宫又问:“错在何处?”
黄甫不敢抬头:“弟子错在不该给朝廷的敌人通风报信。”
“这有何错?若这通风报信能让那道人回返,岂非是功莫大焉?”
出乎意料,韩尝宫只是摇头:
“为师只是有些失望。”
他轻叹一口气,看着弟子的目光有些严厉:
“你随为师学了这么多年的望气术,却看不出那来人此行不可阻挡吗?不可为,又何必为之?”
“老师......”
黄甫身子一颤,却缓缓抬起头来。
一向油滑的他,少见的十分郑重。
他看着自己的老师,咬牙吐出骇人言论:
“那师父明知朝廷之灭亡不可挽回,又为何要一意孤行?”
朝廷灭亡!
若这四个字被任何人听到,都是不可饶恕的死罪!
这样的话,本一辈子都不该自黄甫的口中吐出。
但此刻,却偏生被他说了出来。
一说出口,黄甫心头积压了许久的压力不翼而飞,整个人变得十分坦荡。
韩尝宫却未怒,只是看着自己弟子的眼神泛起一丝惊讶:
“为师倒是小看你了,说说看,你是如何看出来的?”
“弟子没有老师那般直接推算国运,军势的手段,甚至于连国运加身的贵人也十看九不中.......”
黄甫眸光清澈,再无一丝之前的油滑:
“但国运本就是那些升斗小民所组成,弟子不才,这二十多年里,看似每日里走街串巷,寻花问柳,却也看了众生相!”
“前街刘二哥,是长寿之相,却又横死之劫,后街李家添丁,那胖小子非是极尊之相,却又王侯之命........”
黄甫初始还有些犹豫,后来越说越是顺畅,一一列举出来,却是将贩夫走卒,老弱病残之相统统说了一遍。
举例一说,便多达百人!
韩尝宫初始沉默,听到后来,却不由的脸上浮现一抹惊讶,最后又化作沉默。
“由此,弟子推算出,大丰国祚已然不久!以升斗小民之相可断一国之运,以精微之末可见大势之走向,以人,可算天!”
黄甫缓缓吐出一口长气:
“这是弟子自万运望气术以及这些年的看相所总结出的经验,尚未成体系!”
沉默片刻,韩尝宫才正视自己这个向来不争气的弟子:
“这望气术,可有名?”
“或可叫做.......”
黄甫答:
“天人望气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