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上,萨五陵能动的手脚并不多,有求必应祭坛其核心在于其中之‘道’,其本身体量近乎于无。
若换成古长丰那一副生死轮回卷,被置换走的,只怕就不止是穆峰,甚至喜马拉雅山,整座高远,乃至附近几个国家,只怕都要被一并置换走。
弟子?
什么弟子?
诸殇狂怒之中,都不由泛起疑惑,这个蝼蚁在跟谁说话?
但下一瞬,一声让他心头发毛,头皮都要炸裂的声音自他耳边响起。
“多谢老师夸奖,弟子惭愧......”
那是他千年来不知咬牙启齿了多少年,一生一世都不会忘记的人的声音。
萨五陵!!!
红光触手自面上脱落,诸殇还未说话,已然又被封住口鼻,唯独额前一缕长发飘忽而来。
在他的眼前划过之时,化作一个小拇指肚大小的老道士,飘忽着上扬,落在他的头上。
那老道士穿着道袍,上画黑白太极图,童颜鹤发,须发皆白,面色却很红润,似乎与世上所有的老道都没有什么区别。
萨五陵缓缓诉说着。
安奇生静静听着,师徒俩旁若无人的说着,丝毫没有在意面容扭曲的诸殇。
在萨五陵的讲述之中,安奇生也对于他离去之后的事情有了一个较为深刻的了解。
皇天十一纪六万多年,皇天再降劫,道,佛,邪三道灵机自星空深处而来,投入天地之中化作一僧一道一邪。
这三人,却远不是皇天十戾所能比,其每一个人,都如一道灵机之源头,硬生生在‘炁种’弥漫的天地之中,割裂了三方大陆。
一人开道,一人立佛,一人自号邪魔之祖。
僵尸王诸殇降临之前,就是这三人与萨五陵持续近两千年的争斗。
长达两千年的争斗,太极道场虽然始终占据着绝对上风,但依仗于皇天,局势已经发生了变化。
若无外力,终有一日,萨五陵也只能如黑白无常般,黯然羽化飞升,亦或者,与古长丰一般,战天而亡。
“道,佛,邪,皇天巨头......”
安奇生眸光微动,回想起了那尊与星空楼主对峙的太龙道人。
他与人间道之天纠缠之间,隐隐也能洞彻未来之事,然而,那只是借助原有的条件推算而出。
一旦有不属于此界的力量加入其中,所产生的未来就再不一样。
正如那人间道之天,意料不到他做出的改变,他,当然也无法预料那天地精气衍生的三尊高手对于那一方天地未来的影响。
不过,皇天对于人间道的捕捉,或许只是天地的自发,皇天界之中的所谓‘仙人’可就未必了。
就如玄星与月球相处和谐,隔海相望的金鹰国中,却已经有人虎视眈眈的盯上了月球的矿藏。
皇天界中有人盯上人间道,是可以预想的事情。
未必会是那太龙道人,但也未必与其没有关系。
“这三人皆有极高灵性,身怀上界传承之法,而且,因灵气而生,不死不灭,极为难缠。”
萨五陵身形越发缥缈,似乎下一瞬就要消失:
“但弟子自问镇压不难,可,没有了这三人,只怕又有其他人.......”
天地灵机所化的皇天十戾也好,道,佛,邪三人也罢,他并不如何忌惮,他真正忌惮的,是皇天界。
那一方无数年来都被人奉为‘仙界’的大世界。
一道天地灵机就让人间界陷入超过百万年的沉沦,那一方大世界,又是何等的恐怖?
“你要启用神庭?”
安奇生洞彻了弟子的想法,却也并不在意:
“一切随你便是。”
“弟子不孝,却还要动用老师法体.......若不拜见老师,实无法心安......”
萨五陵落下地面,缥缈的身子跪倒在地,重重叩首:
“天地多难,弟子无法前来侍奉,万望老师保重.......”
重重叩首,话音兀自飘荡间,萨五陵已然消失在寒风之中。
两界相隔,纵然是此时的他,也不可能带回去什么信息,他此来,只为了向老师请罪而已。
“唉......”
安奇生伸出手,捏住那一根失去了光华的白发,轻轻叹了口气:
“这又何必......”
宇宙间的置换,一分不多,一分不少,为了前来,萨五陵必然是付出了极大的心思,甚至代价。
只为见他,却是......
收起这根长发,安奇生这才看向被祭坛捆缚的如同粽子一般面容惊骇欲绝的诸殇,眸光淡漠:
“你都听到了?”
“......我,我.....”
安奇生与之前没有丝毫变化,但面对他的询问,诸殇心神震颤,竟是说不出话来。